1.
暴雨抽打着百年香樟的树冠，叶琛跪在青石阶上的积水里，听着苏家老宅檐角十二对青铜风铃的呜咽。三天前缅国矿场的爆炸声犹在耳畔，三十七名矿工被活埋时扬起的红土，此刻正混着雨水在他指缝间凝结成褐色的痂。
"第七个小时零九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数着铜铃摇晃的节奏。左膝下方三寸的旧伤又开始渗血——那是上个月替苏明月挡下失控赌石车时留下的。当时她颤抖的睫毛扫过他颈侧，说等品玉宴结束就商议婚期。
"咔嚓！"
金丝楠木门轴发出腐朽的***，鎏金门环上饕餮纹的眼眶里淌下混浊的雨泪。叶琛的瞳孔猛地收缩：苏明月珍珠白的旗袍下摆扫过门槛，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闪电中泛着冷光。她身后跟着的管家王福捧着檀木托盘，红绸布下凸起的形状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叶少爷好耐性。"王福的圆脸上浮着层油膜般的笑，青瓷茶盏磕在托盘发出脆响，"可惜这雨前龙井，明月小姐说要等退了婚再喝。"
叶琛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七天前矿脉初现枯竭征兆时，就是这个声音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苏家注资今晚就到"。而此刻他爷爷躺在ICU的心电图，正随着王福摆弄氧气面罩的手指忽高忽低。
苏明月纤长的食指挑起红绸一角，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盖住婚书上的鎏金"囍"字。羊皮纸被雨水洇成半透明，像极了去年中秋她披着的那袭鲛绡纱。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她俯身时翡翠耳坠擦过他结痂的额头，冰得刺骨，"叶家祖宅的地契，此刻正在拍卖行第三槌。"
惊雷劈开云层，叶琛突然看清她旗袍立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上个月拍卖会上，他为她挡酒时被碎玻璃划伤的——当时她攥着他的手腕说"留了疤才好，教那些狂蜂浪蝶知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