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总是在雨天逃课。当灰蒙蒙的云层低得压得整个教学楼几乎喘不过气来,窗框上积攒的雨水像溪流一般蜿蜒而下,我把课本塞进书包最里层,伴随着早读***,偷偷溜出教室,穿过人群,翻过围墙。围墙角的绣球花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花瓣浸泡在泥水里,像被揉皱的蓝紫色信笺。我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花瓣,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自己也被这冷冷的雨水打到身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课本里公式的无数次重复和那个没有尽头可言的课堂,压得我无法呼吸。那一刻,我只想逃避。--林深
那天,林深第一次见到江眠,应该是在冬季(林深是这样记得)是在学校后山那片封冻的池塘边。雪下得很大,整个校园被一片白色笼罩着,微弱的光线让每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模糊,好像在看一张很久很久的老照片。林深绕着操场走过,远远看到一个人蹲在池塘的冰面上,单薄的校服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她走近几步,才看清那人做的事。
江眠正用一把美工刀在冰面上雕刻着自己的倒影。(或许是,因为视线有些模糊有些远,似乎看不太清楚)刀刃划过冰层,这细小的一道道裂痕就好像划开皮肤的伤口般沿着她碎冰飞溅,血渗透进冰面,在上面交织成一道不知虚实的伤痕。
“你要试试吗?”江眠突然转头,她哈出的雾气在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说着,递给林深一把结着血痂的美工刀,刀柄上的锈迹在冷风中散发出来了幽暗的光。
林深低头看着她左手上缠着的绷带,渗出的液体在寒风中凝成琥珀色。江眠低声笑了,眼睛却透过冰面直视远方:“最讨厌的部分,剜掉。”她用刀尖轻巧地挑起一块碎冰,露出里面冻着的半片蓝紫色花瓣,像被冰封的玫瑰花。
“它们在等春天来溶解这些玻璃棺材。”江眠继续说道,语调平静得像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林深的指尖微微蜷缩,心底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触。她不禁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生物标本,它们永远睁着眼睛,却再也不会动。
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