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儿子,你不养谁养!”
“那他还是你生的呢,哪个孩子不是归妈养的!”
“逾白啊,是奶奶对不起你,是我没有把你爸教好,害的你现在没爹疼没娘爱,是我害了你。”
“妈你还养着他这个短命鬼干嘛?
小时候看他就活不了多久现在又查出这种病,您就别指望着他给你养老了。”
“逾白啊,你要长命百岁呀,奶奶陪不了你多久,你千万不能放弃治疗你知道吗。”
“我的好乖孙哦,怎么这么大的苦要你来受啊,我一把骨头了,合该我替你啊。”
“恭喜你啊,终于可以出院了”“司机疲劳驾驶,还没到医院你奶奶就己经去了,走之前还一首念着你的名字,她让你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应该死的那个。
江逾白轻轻的睁开了眼,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看着上方,他太久没有陷入过一场冗长的梦境,大脑一片混沌,还带着丝丝痛感。
又梦到以前了。
“醒了?”
听到声音,江逾白呆滞的目光转了转,这才看清现在他身处在哪。
古色古香的床,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有古色古香的人。
等等,古色古香的人?
江逾白突然清醒,瞪大了双眼看着站在床头的人。
一袭蓝衣,袖口纹金,身姿修长,一派玉树临风。
再往上看看,剑眉星目,薄唇轻抿,一头乌发被一根银带扎于头顶。
叶凌羽见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轻笑了一声,接着开口。
“我在后山林中发现了你,看你五脏皆损骨骼尽碎,就把你带回来了。
你己经昏睡了三日。
这附近并没有妖兽作祟,救你之时我观你并非修习之人,体内也没有灵力存留,肤外毫发无损而内里的伤却是刻不容缓。
你这是怎么伤的?”
面对眼前这人的盘问,江逾白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甚至差点没有听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什么妖兽,什么修习,什么灵气。
江逾白完全就是一整个懵了,他慢慢的皱起了眉,在心把这几个字眼翻来覆去的思索了片刻。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可能穿到了修仙世界里了。
妈的。
江逾白面上不显,在心里啧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面前的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
思量了片刻,斟酌着开口“我忘了”对面的人听完他的话嗤笑了一声“忘了?
我师尊对你没什么心防,可别以为我这么好糊弄,这南亭榭外被我设了三层结界,寻常人等连山都找不来,你居然能出现在我师尊的眼前。
这一身伤也诡异非常,你来历不小吧。
你是谁的部下?”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的询问带着带着一股杀意,好像他只要一个回答不上来,就马上弄死他。
江逾白在他说到南亭榭时就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南亭榭是小说《谪仙》里叶玄清的一处住所,看来他不是穿越了,他是穿书了,穿的还是《谪仙》这本小说。
在原著中叶玄清本身为三界交界处一挂悬瀑下的卵石。
那悬瀑名为蜕泉,流经三界,而那瀑布底端正是三界交界点,不管是凡人死后化鬼,鬼投胎成人,还是人修习为仙,仙堕落变魔,都需经此一泉。
因而泉中仙灵怨灵数不胜数,叶玄清在千百年灵气冲刷下渐渐有了意识,成为了活物。
只是善恶不分黑白颠倒,体内意识糅杂只能不断徘徊在水下。
后被叶玄清的师尊发现并剔了其恶才显化为人形。
因其在寒泉下久居,每到夏日便不适,便找了处风水宝地坐南朝北的建了这南亭榭。
能够在这南亭榭随意出入的人,恐怕除了叶玄清他本人就只有他那欺师灭祖的徒弟叶凌羽了。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被叶凌羽弄死了,因为叶玄清从一开始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干了些什么。
他的到来在叶凌羽看来不怀好意,但在叶玄清却完全没有过怀疑,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叶凌羽设了这些结界,当真以为江逾白是受难至此的凡夫俗子。
而他那“单纯乖巧不谙世事”的徒弟看到这场面,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
只有在江逾白面前才会露出他阴险狠毒的一面。
《谪仙》里写过,叶凌羽有一法器可以名回环,本是妖王赐与狐族的法宝,可以不漏任何气息的设下结界,本用于自保和藏匿。
书中没有具体说清那法宝是怎么落到叶凌羽手上的,可是在后面叶凌羽居然把他当作了一些羞耻玩法的玩具,引得叶玄清几欲自尽。
想到这江逾白又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实力悬差,他真的想当场撕了眼前这个东西。
叶凌羽现在还得在叶玄清面前维持乖徒弟的人设,估计不怎么好杀了他,只能恐吓一下他,但是离开这地以后就说不准了。
江逾白压下怒火,垂眸低声道“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总之一睁眼就发现我躺在山顶上,为了活命往山下爬,然后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叶凌羽可不信他的鬼话,正打算再威逼利诱一番,余光瞥到一抹白色的人影,又马上住了嘴。
来人面容清冷如冰,一对碧眸恰似深潭静水,无波无澜,白发如瀑般垂落身后,仿佛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皮肤白皙胜雪,身姿精瘦如松。
江逾白心里一颤,这就是叶玄清。
高高在上的仙人最后被人拉下神坛供人玩乐。
好像许多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剧情,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毁掉?
叶玄清只是一颗石头,他没有感情,存在他体内心脏位置的只是一块硬石。
存留的善念让他把守护苍生担为己任,他愿意拯救一只即将消散的鬼魂,愿意教导一个迷惘无知的少年,对于一个只知杀戮残暴的魔,他用他半数修为将其封印,只罚不杀。
他用他那板固的道理默默维护着这个世界,或大或小,或多或少。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样一个不堪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