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三次循环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第13次相同的清脆声响时，我正把第13杯星云奶沫推向柜台边缘。
杯壁凝结的水珠沿着云朵LOGO滑落，在吧台台面画出与昨日分毫不差的轨迹。
"您的饮品。
"我听见自己机械重复的嗓音里带着砂纸摩擦般的疲惫。
穿深灰色三件套西装的男人伸出左手，袖口露出的银质纽扣在三点十七分的阳光下折射出冷光。
他的无名指第二关节有块暗红色结痂，这处昨天还不存在的伤口让我下意识多看了两秒——在十二次重复的循环里，他的双手始终完美得像是橱窗里的石膏模型。
"苏小姐似乎很在意客人的手？
"我猛地抬头，咖啡泼溅在电子菜单屏上。
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像是封存着上个世纪的红茶。
他屈指敲击柜台的节奏比往常快了半拍，腕表表盘反射的光斑落在我胸牌"苏棠"二字上，灼得皮肤发烫。
"抱、抱歉！
我马上给您重做！
"我慌乱地去抓纸杯，腕间红绳突然收紧。
外婆临终前用朱砂浸泡过的丝线此刻如同活物，在皮肤上勒出细密的梵文印记。
男人按住即将倾倒的杯身，指尖与我的小拇指短暂相触。
一股裹挟着陈旧书页气息的寒意顺着指骨窜向后颈，冷藏柜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展示灯管接连爆裂。
"看来这杯咖啡有自己的想法。
"他端起咖啡时，杯底与大理石台面摩擦出奇异的金属刮擦声。
转身时西服后摆掀起的气流中，我嗅到暴雨前苔藓疯长的腥气。
风铃第13次奏响送客的旋律。
我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穿过被梧桐切割的光斑，右手无意识地在收银键盘上敲出毫无意义的数字。
小美擦着雪克杯凑过来，柠檬香精的味道混着她新染的粉色发梢一起晃进视野。
"棠棠姐，这帅哥连续来一周了吧？
"她肘关节撞了下我的侧腰，"要不要我帮你要微信？
"我望着电子钟跳向三点二十分，喉咙发紧："他每天都这个时间来？
""棠棠姐你傻啦？
"小美用沾着奶盖的手指戳向排班表，"上周三开始，每天三点十七分，比地铁时刻表还准..."排班表上的咖啡渍突然扭曲成漩涡状，我的视网膜上闪过十二个重叠的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