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玉佩
承平十九年的春分，北疆的风裹挟着黄沙，将凯旋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萧逸轩端坐在玄色战马上，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望着朱雀门外跪迎的百官，忽然觉得这满城的欢呼声都化作了细密的钢针，一根根扎进他的太阳穴。
"萧家军主帅萧逸轩接旨——"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云霄。
他翻身下马，铠甲相击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寒鸦。膝盖触到冷硬的青砖时，那枚染血的玉佩突然从怀中滑落，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这是三日前攻破北狄王帐时，从狄王贴身暗格里搜出的物件——五爪蟠龙纹，分明是梁国皇室之物。
"...特封镇北侯，赐丹书铁券，食邑三千户..."
萧逸轩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十五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突然在眼前炸开，父亲被斩断的右手还握着半截断剑，母亲将六岁的他塞进密道时，脖颈溅出的血珠落在他的眼皮上。那些蒙面人腰间，晃动的正是这样的蟠龙玉佩。
"萧将军？萧将军！"宣旨太监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城楼上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明黄伞盖下，承平帝扶着白玉栏杆，玄色冕旒遮住了半张脸，唯有龙袍上的金线在暮色中明灭不定。那一瞬，萧逸轩分明看见皇帝扶在栏杆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滔天的情绪。
庆功宴设在摘星阁。当那抹绯色身影出现在鎏金屏风后时，萧逸轩手中的琉璃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纹。西域葡萄酒顺着指缝滴落，在雪白的锦缎上洇开暗红的痕迹。
二十四名乐伎如蝶群散开，中央的女子戴着赤金面帘，足尖点地的刹那，满殿烛火都为之一颤。水袖扬起时带起的香风里，混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那是独属于慕容皇族的熏香。
萧逸轩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上元夜，护城河畔的少女也是这样戴着兔子面具，被他捉住手腕时，发间的沉水香混着糖葫芦的甜腻。她说她叫阿昭，是太医院学徒。
"此乃昭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