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二年的清明雨,打湿了临安城朱雀门外的青石板。
沈青禾攥着半枚生锈的开元通宝,在茶烟缭绕中撑起亡父留下的茶坊。
当那个识破七汤点茶法的青衫书生踏雨而来,建窑天目盏底映出的不仅是茶沫如雪,还有二十年前茶马司的血案秘辛。
茶行会首的阴招、染缸暗藏的证据、银簪断裂的婚约,都在赤金茶芽舒展的瞬间浮出水面。
小女子以茶为刃,在御街市井烹出一场跨越两代人的快意恩仇——茶烟透骨处,自有春意生。
01绍兴十二年的清明,临安城飘着牛毛细雨。
沈青禾蹲在茶灶前,看着青白烟气从紫铜铫子的莲花孔里钻出来,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薄雾。
她伸手试了试铫子温度,指尖被烫得发红。
"阿姊,街口王家染坊的伙计来取茶饼了。
"十二岁的阿松抱着竹篾茶箱跨进后厨,蓝布短打的下摆沾满泥点。
青禾忙用麻布裹住铫柄,将滚水注入青瓷茶盏。
茶汤泛起蟹眼泡,白毫在碧水中沉浮,像极了父亲生前最爱的日铸雪芽。
前堂传来木门轴的吱呀声。
青禾端着茶盘转出屏风,正看见个穿赭色短褐的年轻人立在滴水檐下。
那人肩头洇着深色水痕,却把装着染料的油纸包护在怀里。
"小乙哥且吃盏茶暖暖。
"青禾将茶盏放在榆木方桌上。
茶汤腾起的热气里,她瞥见对方皴裂的虎口——那是常年浸泡染缸留下的痕迹。
后巷忽然传来马蹄踏碎水洼的声响。
青禾心头一跳,昨日茶行会首派人来收例钱时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
她下意识攥紧腰间荷包,里头装着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枚开元通宝。
"敢问姑娘,这茶可是用虎跑泉水煎的?
"清朗男声自门外传来。
青禾抬头望去,见一青衫书生执伞立于阶前。
雨丝斜斜掠过他竹骨伞面,在石阶上溅起细碎银珠。
阿松抱着茶箱从后厨钻出来:"这位官人好灵的舌头!
我们茶坊的水都是五更天去汲的..."话没说完就被青禾扯住衣袖。
父亲说过,女儿家抛头露面做生意,最忌与陌生男子多言。
书生却径自收了伞迈进店堂。
青禾这才看清他眉眼,竟是三日前在六部桥边见过的那个郎君。
那日他蹲在桥栏边,正往汴河撒纸钱,素白纸片落进水里,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