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画室角落,指尖反复摩挲那枚铂金戒指。
戒圈内侧刻着"R·2023.11.7",那是他无名指的尺寸,是我们本该交换婚戒的日子。
窗外的雪落在调色盘上,将未完成的肖像画染成苍白色。
三个月前的雨夜,我跌坐在美术馆后巷的积水里,导盲杖滚进黑暗深处。
雨水浸透驼色大衣,我数到第七道闪电时,听见皮质短靴踏碎水洼的声响。
"修复室的夏老师?
"温热的檀木香笼罩过来,他声音像揉碎的松针落在雪地。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新来的文物摄影师为了扶起浑身湿透的我,错过了拍摄百年难遇的星轨的机会。
那天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硌在我掌心,带着体温的雨水顺着他的腕骨流进我袖口。
"这是钛合金支架,能模拟昼夜光线的色温变化。
"现在他的手指正悬在我眼前调试设备,医用橡胶手套发出细微摩擦声。
自从我视网膜病变加重,他便接手了敦煌壁画的数字化工程。
我摸索着抓住他手腕:"祁原,你又熬夜冲洗照片了?
"脉搏在我指尖突跳,他无名指上的银戒硌疼了我。
那是我用第一笔修复酬金买的,内侧刻着"S·2023.11.7"。
诊疗仪突然发出蜂鸣。
他猛地抽回手,玻璃器皿摔碎的清响刺痛耳膜。
"只是旧设备接触不良。
"他的呼吸扫过我睫毛,檀木香里混进了消毒水的气味,"明天手术,我会在观测窗后面。
"无影灯亮起的瞬间,我听见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麻醉剂注入静脉时,仿佛有冰锥刺穿太阳穴。
最后残存的光感里,祁原的声音从观测窗传来:"夏眠,看看窗外。
"睁开眼时,雪光刺痛泪腺。
我数着点滴管里坠落的水珠,直到第427滴,护士拔掉了留置针。
"捐献者要求保密。
"她递来天鹅绒盒子,"但他说要等初雪降临再打开。
"解剖剪划开密封袋的瞬间,银杏叶标本簌簌飘落。
去年深秋,祁原把我举过肩头采摘叶片,他的尾戒勾住我发梢。
"等你看得见了,我们一起做标本。
"当时他的心跳震着我后背,梧桐影在我们脚下碎成金箔。
CT片在灯箱上显出诡异阴影。
我疯狂翻阅捐献协议,在最后一页发现褪色的血指印。
记忆突然闪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