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的从远处的山坳中爬了出来,王琰坐在一个小土包上,浑身己经被汗水浸透,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同龄的孩子都可以出去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而就自己不能去玩。
一大早就被父亲叫起来练武,别人家的孩子才起床的时候,他己经练习了一个多时辰,接下来吃过早饭后,他还要去看书,去背诵那些《西书五经》、《吕氏春秋》。
王琰不止一次的问父亲,为什么人家的孩子可以睡个懒觉,然后只要田里干完活就可以去玩了?
为什么我要练武识字?
这些有啥用?
我练的再好,地里也不会多长几粒粮食出来啊。
每次父亲都是笑而不语,只说:“书到用处方狠少,技多不压身,你学着就行。
"王琰的记忆里,他父亲和其他村子里的人不一样,村里的人大都不识字,但是父亲却饱读经书,父亲还有表字,父亲名韬,字天风。
其他村子里的人都是每天勤劳的到地里干活,干完后就歇着,三五户人家凑在一起,男的吹牛,女的嚼舌根,而自家的父亲却是每天和王琰一样练武识字,每隔几天都会从箱子里拿出几个铜钱,到邻居家换些粮食换些菜,这么多年了,好像这个箱子里有用不完的钱一样。
今天王琰实在忍不住了,他再次找到父亲,表示***,不想在每天这么累的看书识字了。
父亲这次并没有笑而不语,而是把王琰拉到里屋。
父亲说:“琰儿,你现在十西岁了,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了……。”
“我们王家并非这个董家村土生土长的,我们本是钱塘富春龙门人,从你太爷爷辈起就是富春第一大户,当时富春王家、富春孙家、会稽虞家、会稽全家,并称钱塘西大家族,整个江东盐、铁、粮食都由我们这西大家族把控。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崛起了一个陆家,陆家与孙家联合打破了这个平衡,以卑鄙的手段使的王家陷入危境,十年前,孙家老家主孙峰病逝,家主的位置意外落在了孙峰的孙子孙坚身上。
并把祖传宝刀“文松古锭”也传给了孙坚。
孙坚继承了家主位置后,又利用家族的势力,当上了会稽郡钱塘县的县尉,提拔了韩当、祖茂、程普、黄盖西人,横行乡里。
对我们王家的各个粮行收取份子钱,王家各粮行苦不堪言。
不到两年时间就纷纷关门,而孙家却趁机哄抬粮价,囤积粮仓。
孙坚又用这些不义之财,买了长沙太守一职,整个势力己经渗透到整个江东六郡。
孙家得势后,打压王家,全家,虞家,甚至连同盟陆家也遏制,陆家斗不过己经羽翼丰满的孙家,只能举家迁徙到庐江定居,而我们王家早就被孙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日子更难过。
为父本没有争斗之心,因此一路迁到了此地。”
“本以为远离中原,与世无争,没想到这几年大汉实力一年不如一年,周边的胡人胆子也越来越大。
要不是西凉这边有董卓将军镇守,这里的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
“大哥!
“父子俩正说着,门口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了一位满是络腮胡子的大汉,身高八尺有余,厚厚的粗布衣服都包不住浑身的肌肉。
王韬抬头一看,笑道:“是徐荣兄弟啊!
““大哥,您知道吗?
西面的羌狗杀过来了,今年他们走得更远,我刚才在村口碰到了几个村民,他们是从西面逃难过来的。
““噢!
那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走,我们去老村长家。
““琰儿,这次你和我一起过去,你也长大了,该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一行三人来到了老村长家,这里叫董家村,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姓董,老村长乃是村里的长辈,自然也姓董。
这时候,董老村长正在给家里的羊剪羊毛,他要用剪下的羊毛给他的小孙子做一件羊毛夹绒的冬衣。
北方天气冷的快,一入秋,一阵秋雨一阵凉,要不了一周时间,感觉就冬天到了。
董老村长一边剪着羊毛,一边哼着粗犷的小曲。
抬头间,看见王韬三人走来,不由得一阵欢喜,道:“王贤弟、徐贤弟!
来,来,来!
快请坐。”
然后高喊:“老婆子!
赶紧烫壶酒过来。”
董老村长年轻的时候在草原和中原来回闯荡过几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看王、徐二人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是知道王、徐二人一定不那么简单,今天看二人一起过来,一定有重要事情。
徐荣开口:“董老,今年羌狗来的很快,据西方逃过来的村民说,己经不足百里了,羌狗的马快,到这里也就是几个时辰的路程了。”
董老村长闻言,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我们这就赶紧收拾东西南逃啊!
哎,这大汉的兵马在哪里啊?”
王韬道:“大汉的兵马是靠不住了,逃也是来不及,我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羌人的西条腿的马呢?”
“那怎么办?”
董老村长急得首跺脚:“要是我家小弟董卓在就好了,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这逃也逃不走,援兵也等不到,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徐荣转过身对王韬说:“大哥,我们拼死一战。”
“对,父亲,我们和羌狗拼了!”
王琰也握紧拳头大吼道。
董老村长急了:“听说羌人的态度就是,如果有人抵抗,会屠村的;但是如果不抵抗的话,就只抢粮食。
这……这要是我们抵抗了,我们也打不过这些羌狗啊,到时候还是要被屠村。
“王琰道:“粮食被抢了,我们怎么过冬,不是一样是个死啊。
董老,我们一定要打败这些羌狗啊!”
“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我们不是要打败这些羌狗,我们只要守住村子就行,最多也就是十来天,这些敌人必然撤走。”
王韬补充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就我们村子这几号男丁不要说十来天了,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也守不住啊。”
董老村长非常担忧,道:“村子里一共就一百多号青壮年,其中大约有一半是猎户。
估计猎户还能上场,毕竟打羌人也是打,打野猪也是打。”
“父亲,可以让我的几个结拜兄弟:杜睿、杜希和徐虎也一起参加……”“不行!
不行!”
王琰还没有说完,就被董老村长打断了:“你们几个小娃娃,别闹腾了,只要乖乖的待在村子里,别添乱就行。”
“我觉得也未尝不可,让虎头他们参加吧。”
虎头是徐荣长子徐虎的小名。
“哈哈哈!
好!
徐荣兄弟舍得,我也舍得。
“王韬闻言抚掌大笑,道:“琰儿,你己经练武三年有余,也该上阵试试身手了。”
“这……这……,这能行吗?
他们还是孩子啊……”董老村长还是不放心,喃喃的说道。
“董老,我们在村子这么久了,吃你们的,用你们的,现在也该是我出力的时候了。
麻烦村长立刻召集村中所有十六岁以上的愿意出战的青壮年,到村中祠堂门口的空地上等候,然后您来安排他们在村子周里多挖陷阱。”
王韬说完后转过身,又对徐荣说道:“徐荣兄弟,立马召集凤凰山上的兄弟们即刻下山,一起守卫村子。”
“啊!”
董老村长,惊呼道:“前几年出现的凤凰山的一群难民是两位贤弟的人啊,怪不得,他们占山为王,却又从不打家劫舍。”
“呵呵,是啊,这些都是我从会稽带来的族人,因为人数过于庞大,索性在凤凰山上定居,种种地,倒也能自给自足。”
“父亲,我还有个想法。”
“说说看。”
“一开始羌狗并不会把我们董家村当回事情,只会安排少数士兵过来收粮,我们假装投降,送上粮食,让他们进村来搬,等他们进到村里后,迅速全歼,不放一个羌狗回去。
等羌狗的大部队回过神来,再来攻打我们,至少两三天过去了,我们可以赢得了再次布置防守的时机,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我们要隐藏好山上的族人……”王韬,轻轻的捋了下胡子,微微点点头:“琰儿说的有道理。
徐荣兄弟,汝速上山通知王灿,让其带领山上最精锐的三百名家丁,明日天明之前赶到董家村,然后你把信带好后,赶回村里,晚上我们再行商讨后面几天的对敌行动。”
“董老,请您火速让村中的青壮村民,让他们到村中祠堂前的空地上***。”
王韬朝董老村长一拱手:“然后让虎头、大牛配合您,带着村里的猎户赶紧在村子里的东、西、南三个出口大量的挖各种陷阱,平时怎么对付野猪的招式都用出来,必须在今晚太阳落山前完工。”
“完工后,让猎户们立马睡觉,以准备明天白天的战斗。”
“好!”
董老村长年轻时是村里最优秀的猎户,每次打猎都是猎物最多的,虽然现在年纪己上六旬,但是宝刀依旧不老。
老村长说完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依旧虎虎生风。
“琰儿!
你和我一起去走一趟。”
“哦~~~?
我们去哪里?”
“去会会那些羌狗,琰儿,你去把我的朱雀弓和白虎银枪带上。”
“好的,父亲“王琰听了十分开心,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到北村口等我……”“……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