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凤错**"吉时已到——"司礼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春夜，秦昊握着红绸的手蓦地收紧。
掌心沁出的汗珠浸湿绸缎上金线绣着的鸾凤，在宫灯下泛着湿润的光。
隔着红盖头，他听见珠钗相碰的清脆声响。
新嫁娘纤白的手指攥着红绸另一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秦昊盯着那截皓腕，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御花园的惊鸿一瞥。
那时他刚平了西境战乱，在庆功宴上被赐了御酒。
醉眼朦胧间，看见杏花树下立着个鹅黄宫装的少女，正踮着脚够枝头的风筝。
金线绣的蝴蝶在她发间振翅欲飞，碎玉似的笑声撞进他耳中。
"将军在看什么？
"少女忽然转身，杏眼弯成月牙，"莫不是本宫脸上沾了杏花？
"此刻回忆起来，秦昊仍觉耳根发烫。
他闭了闭眼，牵着红绸往喜堂走。
金丝楠木地板上投着交缠的人影，宫人们捧着鎏金喜烛垂首而立，满殿红绸被夜风撩起，像一团团跳动的火。
"一拜天地——"秦昊俯身的瞬间，听见身侧传来极轻的抽气声。
他微微侧目，见新嫁娘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在青砖上逶迤如血，金丝珍珠鞋尖轻轻颤抖。
"二拜高堂——"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神情。
秦昊余光瞥见御案上堆着的奏折，最上面那本朱砂批注犹新——正是三日前他跪求赐婚的折子。
"夫妻对拜——"红绸突然被拽紧。
秦昊猝不及防往前倾了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新嫁娘的凤冠。
淡淡的沉水香混着女儿家特有的甜香扑面而来，他喉结滚动，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礼成——"喧闹的贺喜声中，秦昊执起玉如意的手竟有些发抖。
红盖头掀开的刹那，满室烛火突然齐齐摇曳。
凤冠下那张端丽面容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怎么是你？
"玉如意"当啷"坠地。
盛明玥抬起描画精致的眉眼，唇角抿出端庄的弧度："将军以为该是谁？
"她发间九凤衔珠步摇纹丝不动，唯有垂在耳畔的明月珰微微摇晃，"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是尚大公主盛明玥。
"秦昊踉跄着后退，撞翻案上合卺酒。
琥珀色的酒液泼在龙凤呈祥的喜被上，蜿蜒如泪。
三个月前御花园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日大公主称病未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