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霓虹灯牌浇成流淌的溶洞,林夏数着咖啡机喷出的蒸汽,第三十一次幻想自己溺毙在牛奶缸里。
三点零七分,玻璃门上的铜铃突然痉挛般颤抖,带进来一股裹着消毒水气味的穿堂风。
男人像一尊正在融化的冰雕,深灰色大衣领口洇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红酒渍。
他蜷起的手指在点单台敲出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腕间医用腕带被雨水泡得发胀,隐约露出"Ⅲ级心衰"的字样。
"拿铁。
"他说这个词时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滑动,像困在薄冰下的游鱼,"不要拉花。
"林夏的指尖在咖啡豆罐边缘打转。
男人突然按住自己左胸,指节因用力泛起死人才有的青灰。
"研磨度...调细两格。
"他喘息着吐出这句话,冷汗顺着下颚线滴在胡桃木台面上,"否则萃取不足会心悸。
"咖啡机轰鸣的瞬间,林夏看见他摸出药瓶。
琥珀色药片在掌心堆成小坟包,他就着唾沫生吞下去时,脖颈浮现出皮下埋着的除颤器轮廓。
那枚硬币大小的凸起随着吞咽动作起伏,像第二颗寄生在喉管里的心脏。
"您的糖包。
"她推过骨瓷碟时碰到他冰凉的指尖。
男人手背上的留置针孔连成北斗七星,最新那个还在渗着淡黄组织液。
他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蜈蚣般的疤痕。
"二十年前的今天,"刀疤随着呼吸抽搐,"有人把心脏种在这里。
"他指尖按着疤痕打转,仿佛在抚摸看不见的缝线,"现在它要发芽了。
"玻璃窗上的雨痕忽然扭曲成心电图波形。
林夏发现他腕表停在三点十五分——永远停在父亲车祸死亡的时间,这个秘密要等到葬礼那天才会揭晓。
男人离开时在皮质卡座上留***温形状的水渍。
林夏收拾杯碟时发现杯底沉淀着血丝,像谁把玫瑰刺掰碎了撒在咖啡渣里。
更可怕的是白色方糖上的咬痕——他竟是用犬齿将糖块磨成粉再吞咽,如同某种自我惩罚的苦修。
雨幕中传来救护车的哀鸣。
林夏追出去时正看见他跪在巷口呕吐,除颤器放电的蓝光穿透湿透的衬衫。
他痉挛的手指抠进柏油路缝隙,指甲掀翻时带出的血丝被雨水冲成淡粉色溪流。
"别过来!
"他嘶吼的声音像生锈的琴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