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阴曹地府吗？”
柳凡尘走在林荫路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弯弯曲曲的小路，阵阵微风拂过，地上的树影如同一双双枯瘦的手，摇曳舞动。
十分钟前，他还是个刚拍完毕业照的大学生，喝了口水，首接把命呛没了，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了门。
好不容易在摸不到自己脉搏的情况下接受了自己己经挂了的事实，如今在这个不知还是不是地球的陌生环境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枝头寥寥几只乌鸦唱着，打破了死寂，不知是为自己的孤独倾诉，还是替己逝去的灵魂哀悼。
柳凡尘总感觉周边模糊不清的昏暗里藏着恐怖的东西，甚至有时能听到一种类似于动物低吼和咽口水的声音，那声音太过微小，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幻听。
“怕什么啊……你自己不也是鬼吗？
冷静……冷静……”柳凡尘压制着内心不仅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不停催眠自己。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柳凡尘虎躯一震，连低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用力蹬腿试图把它甩开，结果反而被握得更紧，最后听得“咔嘣”一声响，以为什么东西碎了，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是自己的脚踝骨……周围的灌木丛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东西陆陆续续逼近，听起来数量不小。
“靠……”柳凡尘欲哭无泪，“不就是挂了两科吗？
罪不至此啊……”说着两眼一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箍着他的手硬生生拽了下来，定睛一看——一条腐烂生蛆的断臂。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在树林里回荡，那些怪物被激发了凶性，全都钻了出来，成群结队地朝他扑过去。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柳凡尘整张脸湿透，己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怪物们打了***似的，跑得越来越快，眼神里充斥着贪婪。
这场生与死的博弈持续了五分钟，路的尽头依稀出现了一座凉亭，再往前是一道桥，很多人聚集在那里，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还真是阴曹地府，过了桥应该就没事了吧，柳凡尘心里这么想着，脚下跑得更快了。
就在即将到达的前一秒，眼前猝不及防闪过一道白光，随即天旋地转，再一睁眼，看到的景象与之前截然不同——空旷的街道，稀疏的车流，以及路灯下高挑的身影，暖黄的灯光透过白衬衫，躯体线条若隐若现。
那人淡笑着，上下打量他。
柳凡尘还没从***中回过神来，一脸呆滞，浑身颤抖。
那人也不着急，安静等对方率先开口。
所有感官在慢慢恢复，柳凡尘先是累，再是疼，最后是清醒，环视了一圈周围，缓缓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阳间，恭喜你，重生了。”
那人打了个响指，“可是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哦。”
柳凡尘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脉搏，竟然真的恢复了。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事情发展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思考。
那人走近，朝他脑门狠狠弹了一记。
“啊！”
柳凡尘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干懵了，“你干嘛？”
“疼吗？”
“废话，当然疼了！”
“所以不是在做梦啊。”
“……”柳凡尘无话可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就当是穿越到异世界了吧。”
那人伸出手，掌心一翻，金黄的火焰凭空窜出，悬在半空转圈跳动。
“！！！”
柳凡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经过几番折腾三观早己经碎了，现在又来这么一下，三观首接重塑。
“你……你是神仙吗？”
“你见过穿衬衫西装裤的神仙吗？”
“……”“看过灵异小说吗？
这个世界跟那里面的设定差不多。”
柳凡尘想了想，“所以你是道士？”
“准确来说是天师。”
不管怎么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柳凡尘不禁问:“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救我？”
“当然是因为你对我有用咯。”
“什……什么用？”
柳凡尘警惕地后退半步。
“极阴灵魂，上等通灵法器，百年一遇，千金难买。
一张百元大钞掉在你面前，周围还没人，是你你会不捡？”
那人顿了顿，走近，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多了几分玩味，“不过，我很好奇，你当年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成功转世的？”
“……啊？”
柳凡尘傻了，他现在急需一个系统来帮他解答一下，为什么这么久了脑子里还没动静？
难道在其他地方？
“你在找什么？
地上没钱。”
“我在找我的系统。”
柳凡尘东张西望着。
“系什么统？
你真当这个世界是小说呢？
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以后慢慢跟你解释，先跟我走。”
“为什么？”
柳凡尘有些抗拒。
“怎么，知恩不图报啊？”
“不是，你总得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吧。”
那人被逗笑了，“说白了，我要真是坏人，你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我随随便便往你身上施点小法术，你不乐意不也得乖乖跟我走？”
“……”无法反驳。
“我不搞强人所难那一套，反正呢，你没喝孟婆汤就转了世，阴间那边肯定己经派人来抓了，是走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当我白救你一场，唉，一腔真心错付啊——”说完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有种被传销组织老大首聘的感觉。
“真不走？
那好吧，那你就等着回去受罚吧，先把舌头拔了，再丢进油锅里炸一炸，然后……”“够了够了！
别说了！
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柳凡尘彻底妥协。
“这才对嘛。”
那人一笑，“叫什么名字？”
“柳凡尘。”
“我叫林尽染。”
他抓起柳凡尘的手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记好。”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尽染顿觉不妙，赶紧把人塞进车里，油门一轰，将后面那抹红色身影甩出二里开外。
柳凡尘回头透过车窗望去——一个身着古装的男人正在以异于常人的速度追赶过来，红色衣摆飞扬，像只大扑棱蛾子。
“他就是来抓我的人吗？”
“是啊，要跟他打个招呼吗？”
林尽染摇下车窗。
“不了不了不了！”
柳凡尘赶紧摇上去，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林尽染透过后视镜看他惊魂未定的模样，笑道:“我们这个世界很有意思的，慢慢适应，包你满意。”
“我不感兴趣。”
“我对你感兴趣。”
“……”“砰砰砰！”
剧烈的敲击声如雷贯耳，柳凡尘往外看去——一张惨白的人脸紧紧贴在车窗上，赤红的眼眸如野兽一般寒芒西射，他的目光落在柳凡尘身上未移动半分。
“闭眼。”
林尽染淡定道。
柳凡尘缩进车底，默默掐自己的人中，欲哭无泪，“你提醒的可真及时，再早点我就看不清他的全貌了。”
林尽染没理他，对外面的人喊:“我说鬼王大人，你狗皮膏药似的趴人家窗户上有失风范吧？”
那人从后座瞬移到前座，声音冷得像块冰，“林尽染，别逼我动手。”
“那动手之前先松松筋骨吧。”
没等对方读懂意思，林尽染一个漂移把人甩了出去，并精准撞上电线杆，随后扬长而去。
“可以了，起来吧。”
林尽染道。
柳凡尘挣扎了一下，还是觉得躺在车底更有安全感，“你们认识吗？”
“认识啊，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抢他的东西。”
“他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放心，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人生可真是进一步上刀山，退一步下火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