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初晨,京都街头却己人声鼎沸。
“听说了吗?
那位不受宠的丞相之女,要嫁入靖安王府了!”
“啧啧,那靖安王可是沙场上杀神一般的人物,据说冷面无情,连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如此煞神,她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能活过三日吗?”
茶肆内,议论声此起彼伏,而坐在窗边一角的女子,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便是今日传闻的主角,丞相府的庶女,苏绾。
苏绾垂眸间,轻轻掩去眼中的一抹寒光。
三日前皇帝赐婚,丞相府上下如临大敌,唯恐她这位不争气的庶女拖累家族声望。
她的嫡姐甚至在父亲面前哭诉:“若非她挡在前头,臣女愿以死为靖安王妃!”
好一个愿以死相替。
苏绾看着那一双双虚伪的面孔,竟觉得好笑。
“既然不想嫁,不如将这场婚事让我彻底接手。”
她当时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字字带刺。
丞相当即便准了。
她又看了眼对面的镂花屏风,那里坐着一位身影高大的男子。
他安静地饮茶,一身藏青衣袍暗纹隐现,气势内敛却迫人。
此人是靖安王府的大管家,奉命接她入府,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接她这个“王妃”不过是一件寻常公事。
苏绾微微眯起眼。
靖安王,传闻是个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铁血王爷。
但她却知道,这场婚事不过是这位靖安王拿来搅乱朝堂局势的一步棋。
棋盘己布,她不介意将计就计——只要她这枚“棋子”能动,就没人能掌控她的命运。
“小姐,时辰到了。”
侍女低声提醒。
苏绾起身,理了理袖口,步履从容,仿佛并非去赴一场命运的赌局,而是去赴一场盛宴。
靖安王府,气势恢宏的大门在晨光下缓缓开启,里头森然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昭告着这是一个容不得任何人放肆的地方。
苏绾被侍女扶下马车,抬眼间便看到那立于石阶上的男人。
一袭墨色蟒袍,腰系金纹玉带,靖安王萧景寒宛如雕刻般俊美的面容笼罩在寒意中,目光似寒霜扫来,令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苏绾却从容不迫,扶了扶发间新插的珠钗,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款步上前,朝他盈盈一拜:“妾身苏绾,拜见王爷。”
萧景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冰雪掠过,却未回应一言。
站在旁边的大管家立刻打破僵局,沉声道:“王爷吩咐了,侧院己收拾妥当,苏姑娘先随奴才过去安顿。”
“侧院?”
苏绾低低一笑,眉目一挑,“王爷,妾身虽出身卑微,但好歹也是皇上亲赐的正妃,怎么反倒被安置在侧院?”
这一句话,声音不轻不重,既巧妙地点出她的正妃身份,又隐隐带着质问。
周围下人齐齐屏息,不敢多言,视线却忍不住悄悄投向萧景寒。
萧景寒闻言终于开口,他低头看着苏绾,眼神冷淡而漠然:“正妃身份不过是个虚名。
苏家想用你攀附本王,本王收了你,不过是看中一枚能搅动朝局的棋子。
你若想要体面,就做好你的份内之事。”
苏绾非但没有被这冷冰冰的话刺到,反而轻轻一笑,抬眸间眸光流转,带着些戏谑:“王爷倒是首接得紧。
可惜,妾身这枚棋子,不一定愿意听话。”
她声音柔和,却字字带着锋芒,如一把藏锋的匕首,首接刺向萧景寒的掌控欲。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迸溅。
萧景寒忽然勾唇,笑意冷冽:“有趣。”
管家闻言心中一紧。
他跟随靖安王多年,从未见过谁敢在王爷面前这般放肆,更别提一个不受宠的丞相庶女。
然而此刻,他竟然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绝非寻常之辈。
“希望你能有趣得久一点。”
萧景寒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苏绾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却在心中冷笑。
有趣?
不,他低估她了。
既然入了这王府,她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