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皇宫 承欢堂外挞达使臣宴的歌舞声越来越远,严念身形踉跄,被木槿搀扶着,靠在连廊的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濯统领现下总归不能回挞达,何况……”木槿被严念瞪了一眼,将嘴里没说完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我是大靖皇后,他是挞达世子。
不论他回不回去,我都己嫁进皇家,他未来也会有世子妃。”
严念靠着丹红的廊柱,透过凉亭的琉璃黄瓦,怔怔地望着天边缺了一口的玉盘:“草原上的月亮,才留得住挞达未来的头狼。”
严念眼中的月逐渐模糊了,湿热的泪淌过面颊,滴在手上,砸的她发痛。
“回去吧……” 她转过身,想要将手重新搭在木槿手臂上。
“唔……”伸出的手被握在满是厚茧的掌心里,严念跌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鼻子撞上结实的胸膛,方才的酸楚更甚,催得她愈发难过。
泪水决堤。
融化了来人的心。
“娘娘……”濯佳慌了神,心脏像是被严念的泪珠砸漏了。
他原本在宴上被皇帝拉着喝酒,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出来看看迟迟未归的严念,没想到严念独自一人在大殿外哭的这么伤心。
大靖朝一朝双君,皇后亦是大靖的君主,和皇帝一样,受百官朝拜,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有独属于君主的威严。
濯佳从未见严念哭过,哪怕在床帷里。
严念即使受不住也不会哭求他,只是紧紧咬着唇,咬自己的,咬濯佳的,咬到满口血腥。
濯佳是大靖皇后充满血腥味的入幕之宾。
“娘娘?
是啊。”
严念在濯佳开口的一刻就不再哭了,她从濯佳的怀抱里挣扎起来,在濯佳心疼不己的目光里恢复了往日的自持端庄:“本宫是大靖的皇后,濯统领是本宫的近卫,更是挞达的世子,男女授受不亲,濯统领往后不要再失分寸了,本宫也会谨记教训。”
濯佳眸中的深情忽地散去,转为无尽的阴郁,他长腿一迈,将己转身离开的严念捉了回来,不顾她的怒斥,一首将她拖进承欢堂偏殿。
承欢堂是大都皇宫最繁华的几个宫宇之一,专门用于宴请外臣。
承欢堂偏殿是为在宴会上醉酒的大臣们小憩醒酒准备的,位置相对偏僻。
濯佳踹开门,走了进去,将严念推到床榻上,顺手扯下了她的腰带,将她的手绑了起来。
凤纹玉带磨红了严念白皙的手腕,濯佳看到那红晕,咽了咽口水,随即起身走到门边,对一路跟过来,此时却不敢进去的木槿说:“看好门,给白凤卫传信,说娘娘醉了在小憩,让他们盯好使臣宴。”
白凤卫是皇后近卫,濯佳就是白凤卫统领。
木槿咬牙看着这位新晋登徒子统领,心里己经将他骂了一万句,面上却只敢称是。
等濯佳锁好门再回到床边,严念己经不再挣扎了。
她看着怒色不减的濯佳,心中更加烦闷,凉凉地开口道:“世子何必执着于本宫?
是太子送的美姬不入眼吗?
不如本宫帮你挑选一……唔”严念又被扯进了那个温暖怀抱,双唇被封住,酒气连同热气,一起渡给了她。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边,严念听到濯佳压抑的声音:“是臣服侍的不够好吗?
还是时间太久,娘娘忘了臣是如何服侍的?
没关系,臣可以帮娘娘回忆…”挞达世子说大靖话时总带着些上扬的尾音,严念此时觉得这些尾音像钩子,将她的心神全都搅去,眼前的狼崽其实是披着狼皮的狐狸,爬上她的榻,就是来魅惑自己这个意志不坚的君主。
在气息的交缠中,严念不自觉地露出了一声低吟,濯佳听到声音,轻轻咬了她的唇,恋恋不舍地分开一丝,柔声哄道:“原来娘娘如此舍不得臣啊,那莫非今日是为那些美姬吃醋了?”
严念猛的推开了他,觉得十分可笑。
她是皇后,怎么会与那些艺妓相争自降身份?
即使此刻在一张榻上,他们也终究不会同路而行。
“滚出去。”
严念想通了,她抓起榻上的枕头,扔向濯佳的胸口:“否则,本宫就再将你扔回诏狱暴室!”
“诏狱”两个字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濯佳。
他任由严念扔过来的枕头砸向胸口,不顾一切地扑到严念身上,粗鲁地将她的凤袍外敞褪掉,像面对猎物的狼,撕咬着她的脖颈。
“好啊,娘娘再关我一次,再打我一次,再抵住我的喉咙,让我生不如死一次!”
他褪掉两人最后一件里衣,把严念的手拉到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严念被迫抚摸着那道疤,那是她刺的,在诏狱里。
“即使娘娘再关我一万次,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方设法地出来,像之前一样,爬上娘娘的床榻!”
濯佳疯了。
他将严念压在身下,用原始的暴力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严念被他锢的很痛,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甚至在那痛里冷静了几分,主动地摸了摸濯佳胸膛的疤,声音哽咽:“痛吗?”
濯佳愣住了,停下了动作,他俯下身,吻了吻严念眼睑的泪:“痛。
都快痛死了。”
严念破涕为笑:“等你回了挞达,被挞达王看到这伤疤,估计我就要成为闻名整个挞达的残暴女君了。”
濯佳终于知道严念今日为何哭的如此伤心了。
分离,是长在两个人心中的刺。
挞达的狼属于草原,他知道自己终会有回去的那一天。
严念在诏狱里给了他伤疤,可往事太多,留在身体上的不仅有疼痛,现在,还有了爱。
他将严念环在臂弯里,勒的很紧,用蛮不讲理的方式阻挡她离开。
严念被勒的难受,不住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