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飘着细雨的午后,郑三通教授扶了扶歪掉的眼镜,手里的小毛刷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他面前的青铜钟半埋在黄土里,青绿色的铜锈间隐约可见雷纹云纹交织,钟顶蹲着的饕餮兽首正冲他龇牙咧嘴。
"老郑!这绝对是个商周时期的大家伙!"蹲在探方对面的助教小王突然蹦起来,登山靴把陶片踩得咯吱响,"你看这纹饰,这铸造工艺,比三星堆那个..."
"你踩到探方边了!"郑三通差点把毛刷戳进鼻孔,"三星堆是三星堆,咱们这是正经《周礼》记载的...哎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王举起块沾满泥巴的青铜残片,雨滴顺着他的防水衣领子往脖子里钻:"刚在D区发现的,这弧度,这铆接痕迹,肯定是战车的...的..."他的声音突然卡壳,因为残片上的泥浆被雨水冲开后,露出个拇指大小的凸起——那是个造型憨态可掬的猪头。
郑三通夺过残片时眼镜滑到了鼻尖:"这这这...这是猪尊的残件!《周礼·春官》记载的六尊之一,盛放醴酒祭祀用的!"他的山羊胡翘得能挂油瓶,"快!通知省考古所,我们可能找到了完整的西周祭祀坑!"
二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两双沾着泥巴的登山鞋正往反方向撤退。"哥,那老头说这是西周的东西?"穿着迷彩裤的年轻人把洛阳铲往地上一杵,铲头挂着半截蚯蚓,"不是说好来挖明器吗?怎么改考古现场了?"
"你懂个屁!"穿貂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金链子在锁骨上晃荡,"西周青铜器,黑市上论克卖!那口钟瞧见没?战国编钟,香港拍卖行去年拍出两亿!"他从背包里摸出个金属探测仪,显示屏亮起的绿光映出他眼底的血丝。
夜色降临时,考古队的帐篷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郑三通趴在临时工作台上,放大镜下的青铜残片泛着幽光。突然,他注意到猪尊耳朵后面有道细如发丝的刻痕——那分明是甲骨文的"酉"字。
"酒器...祭祀..."老教授猛地站起来,帆布折叠椅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