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己晚,正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
中央大街尽头,几个舞者戴着各色的彩绘面具正在表演傩戏。
烟花璀璨,与万千灯火相辉映。
仿佛人间星河。
人群冲散了润王身边的侍卫,一个傩戏表演者撞了他一下。
那人转身挥了挥手里的玉佩。
那是安润的玉佩,小偷是个老太婆。
安润赶紧冲上去抓人。
但他追进了一个人影稀少的小巷子,路口有个年轻的更夫,问道:“你有看到一个穿披风的女人吗?”
更夫指向清水河的方向。
安润立刻追过去,身后的侍卫紧随其后。
等他赶到河边,走到老太婆的身后,老人转身一脸茫然。
他看到的不是老太婆,是一个老爷爷。
奇怪,人去哪里了?
“水天一色,顾影长啸,不知身之寄于旅。”
容海棠坐在河边吟诗。
她在等一个故人。
听到后面有人走过来。
安润鞠躬行礼问道:“请问姑娘有没有看到一位老奶奶经过?”
容海棠转过身,讳莫如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脸,“你是找她?”
那个女子的脸竟然是之前那个小偷老太太的脸。
“还是找他?”
她的手掌从脸上晃过,又变成了那个年轻的男更夫。
“还是他?
她再次晃了一下手掌,变成了路人老爷爷。
“你要找的人是我。”
再一晃手,又变为一个容貌瑰丽的年轻女子。
这张脸明明很年轻,却看起来很惨白僵硬,死气沉沉,活像一张死人脸。
“你是人是鬼?”
安润吓一跳。
河水的反光映射在女人惨白的脸上,波光摇曳,月光微凉,透过围墙上的窗棂,跌碎一地。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己经死了,被匕首刺穿了胸口。
心脏好像被挖走了。
安润拔出剑,指向她,“还是吃人心的女妖精?”
容海棠抽出长鞭,很乐意跟安润对了几招,两个人的武力不相上下。
“我是人,也不是人。”
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在月色下覆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因为她己经活了两世。
她是重生之人,回来只为复仇。
“润王殿下,我就是你要找的千机阁阁主,我来赴约,用剑对着我,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千机阁阁主?
到底哪张脸才是你自己真正的脸?”
“宇宙万象,我无相。
旁人无需窥见我的真容。”
“你连脸都不肯露,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
“谁能保证面皮下不是另一张虚伪的面皮呢?”
她说道。
她说得不无道理,安润一时语塞。
容海棠拿出令牌,递给他,“这是千机阁的令牌,你可以拿着它到我们的情报站点,获取你想要的任何情报。”
安润突然觉得对方很熟悉,似曾相识。
他问道:“请问如何称呼阁主?”
“无相玉修罗。”
“无相玉修罗只是你的绰号,你的真名叫什么?”
“润王,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义务告知你我的所有事。
“好,我知道了。
阁主,你可知麒王妃容海棠下落?”
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容海棠心头一动,“放心,她没死。
她不过一个卑微的商人之女罢了,何必挂念?”
“不,她不是普通人,在我心里,她是我唯一爱的人。”
安润突然失态。
“哼,她只不过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薄情女子,怎配得上润王殿下?”
“胡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为何我总觉得之前见过你?”
容海棠在心里说道:你可能早就见过我,可能认识我,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天色己晚,我得走了,有杀手跟踪我。”
容海棠转过身上了马,再一次挥手,露出自己的真容,那是一张布满伤疤的脸。
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有许多未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