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握紧手中的青铜镜，镜面上映出她苍白的脸。
这是她在西安碑林修复的第七件文物，镜背的饕餮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当她用软毛刷触碰到镜面时，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眼时，林霜发现自己置身于咸阳宫外的朱雀大街。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竹简的焦糊味，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一个身着皂衣的小吏撞进她怀里，惊恐地大喊："快跑！
始皇帝要焚书坑儒了！
"林霜被人流裹挟着逃进小巷，后背抵着潮湿的土墙喘息。
她摸到腰间的皮质工具包还在，里面装着现代考古工具：洛阳铲、微型手电筒、还有那支永不褪色的考古队员徽章。
"这位姑娘可是识字？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霜抬头，看见房檐上坐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年轻人，腰间别着半卷竹简，眼神中透着警惕。
"略懂。
"林霜攥紧徽章，忽然注意到年轻人脚下踩着的瓦片——那分明是她在博物馆见过的秦代云纹瓦当，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年轻人突然跃下屋檐，拽着她躲进更暗的角落。
一队黑甲卫士举着火把经过，为首的都尉腰间挂着的虎符让林霜瞳孔骤缩——和她在文物修复室见过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我叫萧何。
"年轻人低声道，"姑娘若不想被当成方士活埋，最好跟我走。
"他掀开脚下的青石板，露出通向地下的密道。
地道里弥漫着腐叶和松脂的气息，每隔十步就有青铜灯台发出幽光。
萧何点燃随身携带的麻纸火把，林霜突然注意到他掌心的茧子——这是长期握笔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地道尽头是个宽敞的石室，墙上密密麻麻刻着六国文字。
萧何从暗格里取出半卷残简，林霜借着微光辨认出是《商君书》的残篇，墨迹竟未完全干透。
"你究竟是谁？
"林霜握紧洛阳铲。
萧何忽然露出苦涩的笑："我本是沛县主吏掾，因私藏禁书被通缉。
姑娘既然能看懂秦篆，想必也是饱学之士。
"林霜正欲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地道顶端的碎石簌簌落下，远处传来战马嘶鸣。
萧何脸色大变："不好！
咸阳宫的掘子军发现我们了！
"当林霜被萧何推出密道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凝固——整个咸阳城笼罩在橘色火光中，无数竹简在火海中飞舞，像极了她在博物馆见过的那幅《焚书坑儒图》。
"拿着这个！
"萧何将半块虎符塞进她手中，"去骊山北麓找樊哙，就说萧何在沛县起兵！
"他突然抽出佩剑冲向追兵，衣摆被火光照得通红，宛如一片燃烧的枫叶。
林霜握紧虎符狂奔，却在街角被乱军撞倒。
她的考古工具散落一地，微型手电筒滚到路中央。
当士兵的马蹄即将碾碎它时，手电筒突然自动开启，雪亮的光柱刺破夜空。
"妖术！
"士兵们惊恐地勒住战马。
林霜趁机捡起工具包，在混乱中发现了那面带她穿越的青铜镜——此刻镜面正映出她身后的景象：一队骑兵正从街角转来，为首者手持的青铜剑上，赫然刻着"蒙恬"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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