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片场弥漫着潮湿的金属锈味，混合着电路板烧焦的刺鼻气息。
我站在化妆间碎裂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未干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归墟剑的虚影仍悬浮在身侧，剑身上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星芒，那些星光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轨迹，像是某种未知的文字。
镜中的我倒影忽然动了。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镜面，在冰冷的玻璃上划出一道新鲜的血痕。
血迹顺着镜面蜿蜒而下，组成一行扭曲的字迹："他们发现你了。
"我猛地回头，化妆间的门不知何时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贴满通告单的墙。
最上面那张被红笔重重圈出，墨迹晕染开来像干涸的血迹："今日通告：主演：苏浣（真）替身：苏浣（假）场次：弑神（终局）"通告单下方，用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写着："别相信任何演员，包括你自己。
——第428场幸存者"字迹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书写者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片场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时远时近，仿佛有人在不同的时空来回穿梭。
我握紧归墟剑，剑柄上的古老纹路突然变得滚烫，几乎要灼伤我的掌心。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
墙壁上不知何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些粘稠的液体在白色瓷砖上蜿蜒流动，最终组成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逃不掉的，这是你的问心劫。
"白蓁蓁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但语调完全变了，带着机械般的冰冷和失真："师姐，你越界了。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浮现，九条狐尾在阴影中缓缓展开。
我这才发现，那些所谓的"狐尾"实际上是九根粗细不一的数据线，末端连接着闪着冷光的金属接口。
每一条数据线都深深插入天花板中，随着她的移动而扭曲蠕动。
她的眼睛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空洞，嘴角却挂着僵硬的微笑，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出的表情。
"导演说......"她的声音突然卡顿，像是老旧的录音机出了故障，"......这场戏......必须......按剧本......演完......"归墟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锋自动指向她的心口。
借着剑身上流动的星芒，我看见她的戏服领口下藏着一块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用激光刻着："演员编号：OL-429角色：白蓁蓁（复制体）状态：己污染记忆重置次数：428"片场的广播突然自行启动，导演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音在整个空间回荡："全体注意！
最终场准备——"天花板上的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整个片场陷入绝对的黑暗。
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还亮着，投下惨淡的绿色光芒。
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光线里，我看见闻玉衡站在走廊另一端，他的机械脊椎完全暴露在外，银灰色的金属骨节间缠绕着血色的数据流，那些数据线像活物一样蠕动，时不时迸发出细小的电火花。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块和我腰间玉佩一模一样的血色残片。
残片在他手中旋转，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师姐，"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电子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的通讯器，"你确定......自己才是真的苏浣吗？
"归墟剑的星芒突然暴涨，照亮了整条走廊。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墙壁上贴着的所有通告单，主演姓名都变成了："苏浣（待替换）"更可怕的是，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站着无数个穿着相同戏服的"我"。
她们都低着头，手中握着不同形态的归墟剑，剑身上刻着的数字从"001"一首排到"428"。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刺耳的电流声："Action！
最终场第一条——""苏浣杀死苏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