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母为何和我家住在一起呢?
这里事出有因:我大伯、大伯母一首未曾生育,在那个年代,吃饱饭都是问题,生病都靠熬熬就过去了的,更别说花大钱治不孕不育。
在4岁那年,我过继给大伯,被抱到一墙之隔的大伯家住。
大伯以前当过兵,打过仗,解放后做了村长。
在他家,我倒是穿衣不忧,吃饭不愁。
我二十岁时,大伯让我参加了民兵,时不时参加集训。
二十六岁经人介绍与蔡青结婚,三十岁那年参加民集训回家途中,冒死救下了落入深水的李志跟,李志跟是村里会计的独苗。
为此,我在村里获得了一批称赞。
也正是那年,大伯把村长的事务都交给我代理,他安心照顾严重哮喘的大伯母了。
我家房子和大伯家房子是那种连墙的大长房,各有西间,两家如同一家,所以我也能随时照顾到一大家子人,可受国家自然灾害的影响,这以后一家人的吃饭,一村人的生活,唉,想想都头大头疼。
我边想着边无意识地走着,走到了猎户老张的门口,便问道:“老张头,在家吗?”
“在家呢!
红章来啦!”
老张头一下子听出是我的声音。
他每次都和我一起参加集训。
救人的那天,他用动物毛皮去换粮食了,否则也不至于我一个人下水救人差点被淹死。
我与老张聊了聊,他家人囗少,又时常打到些野鸡野兔等小猎物,不时有肉吃,毛皮还能换一点粮食,倒也不愁。
我说出自己的忧虑,想约他去村旁的迈皋山上打野猪。
村里有许多人家差不多半年不见荤腥了,打到野猪肉,每家好歹也能分点。
老张头也是艺高人胆大,非常爽快地说:“行,红章,我陪你闯一闯野猪谷。”
“只是只有我们俩人不行!”
老张头又补充说。
我说:“只有我们两人肯定不行的,我们要组织个猎户队,参加的猎户都记工分的,当然这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愿意参加的就参加,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我又请他说:“老张头,你叫他们今天晚上到我家喝酒叙一叙这事。”
老张头一听有酒喝,不由眼睛一阵发亮,“好的,好的,保证都叫到!”
我见他这好酒的样子,会心的哈哈大笑。
晚上,我弟弟红文和妹妹红秀抱着小小逗她玩,这样,小青腾出手来,帮助我妈一起张罗着晚饭。
那年代,可没有多少大鱼大肉,也就炒了黄豆下酒,素菜是野菜和青菜,仅存的二斤腊肉也拿了出来——就这,老婆小青己经很是心疼了,酒是带劲的二锅头。
陆陆续续连的有人来了,连老张头在内,全村八个猎户都到齐了。
我们先是把酒喝上,边喝酒边谈进山的事。
以前猎户各自进山,都是进的迈皋山的前山,很少有人敢进入后山的深山老林。
去年张家尖猎户张有青、张有亮兄弟俩,冒险进入后山野猪谷,撞见野猪群,结果野猪未打死一个,兄弟俩却被额头有一撮白毛的野公猪撞得一死一伤,从此迈皋山周边村的猎户是闻听野猪谷就色变。
敢闯深山的少之又少。
也不知是受酒精的***,还是我们人数多壮的胆,老张头、陈金桥、陈金陵拍着胸脯,说了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其余五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表示愿跟随村长,唯马首是瞻。
当晚,我们就约好:明早六点,村头***。
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我也把单管猎枪拿出来,擦试一番,备好子弹,干粮袋,把匕首、小铲、绳套、兽夹等放在一个小布包里。
小青在旁默默看着,见我收拾好一切,便轻声说:“早点睡吧!
明天千万小心,安全第一!”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村头,天刚麻麻亮,我们一行九人都聚集在一起,我、老张头、陈金桥、刘二狗都是单管猎枪,或新或旧,其余人均是清一色土喷子,也是当时猎户的常用枪。
只见人人跃跃欲试,对今天进山充满期待。
既有想要猎取野味的期待,又有猎取大型猎物自豪感的期待,甚至有在婆娘面前显摆的期待,期待婆娘崇拜着说:“他爹,你真行!”
来到迈皋山脚下,山林中的空气清新宜人,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纯净;山林中的岩石奇形怪状,形态各异,让人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林深处时而变幻莫测,时而烟雾缭绕,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
可是,也只有常年进山的猎户,才知道这些奇美表象之后的种种险恶。
来不及抒发多少感叹,我们九人便向后山有序推进。
途中,众人均熟练地下套的下套,下夹子的下夹子,以便回来时顺便带走些小野味。
翻过两座山峰后,地势陡然下落,长长的峡谷映入眼帘,这就是臭名昭著的野猪谷,是猎户证明自己实力的发财之地,也是一些猎户的噩梦之地。
“嘘”,我手向下压了压,“老张头,你带两人从左侧向前摸进”,“陈大陈二刘二狗,你们三人从右侧向前摸进,还有人随我正面走”。
走不多远,我便看到前方有野猪的粪便,杂乱无章,多数呈黑色状,我伸手碾了碾,偏柔且粘手,看来野猪昨天来过此地。
我轻声地对两侧的老张头和陈氏兄弟说:“这个野猪群不会走太远了,至少十头以上,有大有小,都小心起来!
见到野猪群,我首先开枪,你们便同时开火。
我、老张头、陈金桥、刘二狗都是猎枪,我们西人专打最大的公野猪,其他人自选目标。”
我们又向前摸索了半个小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如同日本鬼子的叽哩呱啦的叫。
我立刻手一挥,三小组分散包抄,潜行向前大野猪群!
一头大公猪带着或大或小的,有近二十头!
“一撮白!”
最前面的那头大公猪,头顶一撮白毛,体型膘肥健硕,明显比其他野猪大上近一倍。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它能把临村的张友青张有亮两兄弟撞了个一死一伤。
山林里,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