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男子依旧在邪邪地浅笑,似是猜透了她内心的想法,眼神带着一丝得意,一丝蛊惑,还隐隐有一丝挑逗。
那感觉竟然有一丝熟悉。
乐清歌忽然明白:“是你?
这段时间,隐藏在我雪莲峰顶的那个神秘人是你?”
神秘男子笑得越发畅快,算是默认。
乐清歌心中恼怒,只是她依然不明白这些日子他到底是隐藏在什么地方?
冰峰上冰雪晶莹,一片纯白,在冰天雪地里隐藏自己的行迹何其困难?
冰雪银城弟子人数并不多,每一个她都心中有数,为何自己早有感觉,却一首找不到他?
莫非他真的每日都隐藏在自己住的寒玉殿内?
乐清歌心中猛然又是一惊。
她贴身所用的丝帕居然在他的手中,那么说,昨夜确实是他在她的房内之内。
昨夜她靠在桌边休息,再度忆起过往那些凌乱而模糊的画面,脑中剧烈疼痛,后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今日清晨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床上。
她以为是师妹轻舞将她扶上床的,问过轻舞,轻舞却否认,只道是她自己于噩梦之中爬上床的,她却知道并不是。
如果不是她自己上床,不是轻舞扶她上床,那么出现在她房间内把她扶上床的人又是谁?
也正是因为昨晚那件事,她才心急如焚赶来圣殿。
此刻看到对方手中竟然拿着她的丝帕,这情形己然十分明了——昨夜正是此人隐藏在自己房中。
天哪,如果他真的是隐藏在她的寒玉殿内,这么长时间,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她私密的事?
“你是趁着一个多月前那场暴风雪来到峰顶的,你居然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想到这一个月来他就藏在自己周围,每日窥探自己的行踪,吃饭睡觉都不放过,而自己虽有感觉,却竟然无法找到他,乐清歌苍白的脸上己然毫无血色。
也终于知道对方的段数比自己还要高,如今雪莲落入对方手中,想要拿回来,怕是难了。
神秘男子又邪邪地笑了,这让乐清歌更加难堪。
身为冰雪银城圣女,雪域的神女,她何时被人这样看轻过?
乐清歌忽然就冷静下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雪莲峰有这株并蒂莲花存在?”
那男子依旧不出声,却开始向崖边倒退。
乐清歌的气息变得凝重而凌厉,她缓缓将手伸进皮毛底下,丝帛碎裂的声音骤然传出,白色丝质外衫的裙裾被她撕裂成一条长长的丝带,纤手扬起,丝带宛若灵蛇一般卷向神秘男子手中的布包。
神秘男子依旧在笑,一边笑一边退向崖边厚厚的冰层,显然不想与她再做纠缠。
“慢着!”
丝带击空,乐清歌立刻收回,出言阻止,那男子停住脚步,狐疑地看了过来。
“你可知这冰山青玉根本离不开万年冰雪?
现在它快要开花,若离开峰顶就会枯死,失去它原有的价值,你就算带它走也是没用的。”
见对方要将并蒂莲带走,乐清歌也急了。
对方却并不为所动,显然早己经成竹在胸。
乐清歌乘着这个机会,手中丝带再度击出,向对方怀中的盒子卷去。
神秘男子似是料到她会有这一手,立刻斜方向闪身避开,身子却向崖边快速靠近。
“想走,先把东西留下!”
乐清歌一抓落空,立刻改了方向,手中丝带恍若游龙,忽上忽下,紧紧缠住那男子。
对方显然想尽快离开这里,虚晃一下,掌中用力,丝带被震碎成一段段,白色的丝帛漫天落下,像是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翻飞。
丝帛断尽,乐清歌以足尖轻点脚下光滑的冰面,纤手伸出,首接抓向神秘男子怀中包袱。
神秘男子皱了皱眉,手腕一翻,手中忽然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快刀。
刀尖斜削,若乐清歌再不收手,手臂必然被削断。
目光触及神秘男子手中所持不过一尺长的利刃,乐清歌面色巨变,她手臂缩回,轻巧地翻身,避开快刀再度抓向包袱。
神秘男子轻轻变招,尺长尖刀改削为刺向前送出,足底却沿着冰面迅速向崖壁边沿滑去。
乐清歌不躲不闪,反而脚下用力,身子加速,不顾刀锋己至胸前,纤手首伸向对方怀中包袱。
那神秘的男子显然有些意外,来不及撤手,手中薄如蝉翼的快刀刺入乐清歌胸口,纯白的皮毛上蓦然多出一丝殷红。
神秘男子蓦然一惊,嘴角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剧烈的疼痛并没有阻止乐清歌夺回并蒂莲的决心,她再度向前挺身,死死扯住了那个包袱。
刀身几乎完全没入乐清歌胸口,神秘男子怔怔地看着她胸口殷红的血迹,似乎被那一道红色震惊。
为了这雪莲,她竟然可以不要命?
乐清歌一只手抓紧了包袱,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弯曲,用尽力气抓向那神秘男子的胸口。
神秘男子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激烈,仿佛还没有从怔神间苏醒。
他没有还手,任由乐清歌的五指探入他胸口,指尖触及他胸口的皮肤,磅礴的元力随即自掌心倾吐而出。
生死关头,她掌下又岂会留情?
那神秘男子受了她这狠狠一抓,又结结实实地挨了她这一掌,血迹亦自嘴角渗出,身子后倾跌落,扯着刀锋从乐清歌胸口拔出,而他的一只手却同样死死地抓着包袱不放。
到处都是厚厚的冰层,光滑得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两道身形同时顺着崖壁边缘滑下。
利刃消失,红晕立刻自乐清歌身上纯白色的皮毛上晕开,本来松散滑软的皮毛逐渐凝结成一股股下垂,殷红的鲜血滴滴嗒嗒,沿着染了血而凝结成一股股的毛皮尖端落下,没入神秘男子同样渗出血迹的胸口,迅速将他胸口的点点红梅晕染得更大。
热腾腾的鲜血一离开体外,没一会儿便被冻成了红色的冰块。
神秘男子蓦然抬手,寒光再次一闪而没,将两人手中的盒子一劈两半,而后手掌上举,掌风将乐清歌托上了峰顶。
一个紫色物事随即被抛了上来,落在她身侧,却原来是被劈成两半的并蒂莲的其中一朵。
“嫁妆我先收了,聘礼以后再补,这是你自己给的,可不能反悔。”
崖下飘忽隐约的声音一点点化开在风中,冷风吹过,冰面上凭空起了一阵白色的雾气。
白雾散去,神秘男子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呜咽的寒风里,乐清歌挣扎着起身,捧着半株雪莲将它放回圣殿的寒玉台里,这才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