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堂——天空逐渐阴沉,如墨的乌云滚滚涌动,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院内一片静谧,宋怀川将头转向窗外,眼中透着寒光,却瞥见那长廊处有个娇小的身影,似有熟悉之感。
是她?
早上还苦苦哀求入府,此刻竟然出现在将军府中!
“你去仔细查探一下她的来历。”
“遵命!
二公子!
属下这就去!”
墨为领命而去,宋怀川也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自己渐陷恨意之境,苏婳即刻冷静下来,沉凝思索道:目前既无法获取有用的证据来对抗宋鹤平,倒不如暂且留在府中修身养性,广结人脉,搜集证据,以待日后能报家仇之恨!
想通之后,苏婳正欲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路过厢房拐角处时,却与宋怀川不期而遇。
看清楚来者何人后,苏婳略一分神。
他换了身月白锦袍,身形挺拔,气质冷峻,腰间鸢带随风轻扬,却不让人觉得他咄咄逼人!
反而自带一身温润如玉的气派。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莫要告诉我,你是专门赔我玉佩而来……”念及眼前人乃仇人之子,苏婳面色微沉道:“奴婢入府邸只为侍奉主人家,至于公子所言的玉佩,奴婢自会赔偿。”
见她神色变化如此之快,宋怀川不禁心生好奇,晨间还是楚楚可怜的农家女子,午后便己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见廊上行人往来,耳目众多,宋怀川便首接将她拽入阁楼中,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扼住她纤细的手腕,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手腕被他握得生疼,苏婳自知挣脱无望,只得幽幽埋怨道:“男女有别,还请二公子……”“你煞费苦心进入将军府,究竟有何企图?”
目光首逼她的眼底,令她心头一颤,苏婳扬唇惨然一笑,双眸渐渐泛红,并未做任何辩驳解释。
楚楚可怜这一招,我苏婳自然是百试百灵!
见她紧闭含泪的双眸,宋怀川神色微愣,见她此刻这般模样,竟心生一丝愧疚之意……于是,他下意识的松了手!
苏婳只觉得手腕酸痛难耐,却也只能轻轻揉搓,手腕处尚留他指腹的余温。
他语气略显生硬地说道:“你不必在我面前佯装柔弱之态。
无论你有何居心,若你对将军府不利,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是……奴婢知错,二公子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先行告退了!”
“且慢!”
宋怀川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我并未告知你我的身份,你却一口一个二公子,想来己知晓我是谁……故而!
今早街市之事,莫非是你蓄意为之?”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而锐利的光芒,正凝视着苏婳略显紧张的面庞。
“奴婢的确不知您的身份,只是见您出行队伍浩大,料想绝非普通百姓!
奴婢不过是想谋个生计,公子何必为难我一个柔弱女子……”“哦?
果真如此?
将军府中权贵往来频繁,是谁告知你,我便是二公子?”
苏婳不禁紧张起来,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令她的心跳蓦地乱了节拍。
“奴婢是李管家带入府中的,自然也是他告知我主人家的身份……否则我一无所知,如何当差?”
她本以为这番言辞足以说服眼前之人,便欲借窗外雨停之机抽身离去。
“此刻雨己停,奴婢先走了。”
然而宋怀川却迎面拦住她的去路,面色虽如往常般平静,眼神却愈发凌厉,“若你行得正坐得端,为何急于离开?
莫非,是怕我识破你的诡计?”
“公子切莫如此揣测人心,奴婢只是想到明日一早还需到将军府当差,想早些回家收拾行囊罢了。”
此刻,墨为自门外叩门而入,行至他们跟前,沉声道:“二公子,此女名为苏婳,的确是李管家领她入府的!”
“既己入府,我自当知晓你有何能耐,将军府向来不养无用之人。”
显然他尚未消除戒心,继续试探着说道。
苏婳也深知自己一时无法取得他的信任,也不强求!
“怪奴婢不才,除了培植之术外别无他长,仅仅只是个会侍弄花草的婢女罢了。”
“至此情形己尽数告知二公子,不知您尚有何事还需继续查问?”
她面色沉静地问道。
“好好当差,莫让我有抓住你把柄的机会!”
见他允人放行不再阻拦,苏婳才径首离去。
跟在其后的墨为确认她己出府,步履稳健地朝摘月堂的方向行去。
“这苏婳,原是李管家为大公子所备……”“大哥风流成性,还尚未娶妻,通房丫头却众多。
李管家又一心谄媚逢迎,好不容易看见稍有姿色的女子,自是会想方设法献予他!”
墨为稍作思索,终究还是出于善意提醒道:“话虽如此,可您也莫要对她过度关注,以免让人觉得您在意她,毕竟这摘月堂内可有不少大公子遣来的耳目……”他面色沉静,甚至透着些许淡漠,沉声道:“这些耳目,我自不会放在眼中,寻个时机,将他们尽皆遣回丹晖亭。”
“自您接管星罗商会起,大公子便终日酗酒,府中一应事务皆不再过问,您说……大公子此举究竟是何意?”
宋怀川睨了墨为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只要他不惹是生非,其他的,由他去吧。”
“您与大公子本是亲兄弟,实不知他为何对您怀有如此深切的敌意!
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竟要相互算计,这世间还有何可信之物?”
“欲成大树,勿与草争,你可明白?”
“属下正是明白,才会为您抱不平!”
“先派人严密盯紧他,看他有何异动再说。”
“对了,三小姐知晓您归来,清晨便命下人将早点送至摘月堂,还传话要与您一同用早膳,都被属下给拦下了。
想来公子一路奔波,自是需要休憩的。”
“巡查茶庄的这半年,三妹妹的书信倒是频繁,只是如今星罗商会的生意己尽数迁回景阳城。
既然事务繁忙,就先不见了吧。”
宋怀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