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埃尔多山的影子吞没特拉诺尔村时,连乌鸦都会哑了嗓子。 莉拉蹲在干涸的河床边,指尖揉搓着最后一块湿泥。裂纹在她掌心织成蛛网,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眼角蔓延的纹路。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玛莎婶婶的小女儿又因高热抽搐,村里连榨取药汁的苦艾草都绝迹了。
“山在吃我们。”驼背的铁匠格鲁姆总这么嘀咕。他的锤子早已锈成废铁,毕竟最后一头耕牛三年前就成了白骨。村中央的“永生井”只剩一口淤黑的裂窟,井沿挂满祈福的绳结,绳上串着兽齿与干瘪的浆果,风一吹便撞出空洞的响。
莉拉脱下补丁摞补丁的外衫,兜住那团珍贵的湿泥。夕阳将山影拉扯得更长,嶙峋的峰顶仿佛巨兽的獠牙。关于瓦埃尔多山的诅咒,每个特拉诺尔人都能讲出不同的版本:有人说百年前的樵夫盗走了山神的珍宝,有人说是少女用情人的血玷污了圣泉,但所有故事都以相同的警告收尾——登山者会化作冰雕,魂魄永远困在山雾里。
经过村口的绞架时,莉拉加快了脚步。腐朽的木架上悬着一条褪色的红披风,属于最后一个挑战者:疯诗人伊万。他曾在月圆之夜嘶喊“山脉的血管里淌着金子”,直到雪暴将他卷走,只留下这件冻硬的遗物。
“好你个小偷!?” 莉拉的后领被猛地揪住。是托姆,铁匠的儿子,他脸上的痘疤因饥饿更深了,像被钉进皮肤的铜钉。“让我看看,手里有什么?”他猛地拽住了莉拉的手。
泥团被夺走的瞬间,莉拉咬住了托姆的手腕。 腥甜的血味在口中炸开,男童尖叫甩手,湿泥砸在地上碎成粉块。莉拉转身就跑,身后飞来的石块擦过耳尖,灼痛中她听见托姆的咒骂:“疯子!和你那巫婆母亲一样!”
地窖的霉味裹住了她。草席上躺着一只濒死的羊羔——今早她在乱石堆发现它时,它的右蹄已经溃烂见骨。莉拉解开缠在它腹部的布条,将偷藏的苦艾碎叶敷上去。月光从缝隙漏进来,照着母亲留下的铜碗,边缘泛起了金光。
“活下去。”她抵着羊羔冰凉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