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边境小城,炎市。
下午3点,空气潮湿,乌云密布,街头空无一人,整座城市似乎放在蒸笼里面,闷热难耐。
“轰”,惊雷滚滚,大地震颤,闪电如瀑般倾泻而下,炎市恍若隔世。
晚间新闻报道,闪电击中十五间房屋,其中一人受伤。
此次雷击来势迅猛,千年不遇,是炎市遭受气象灾害最严重的一次。
两个月后,寒风袭来,白雪如约来临。
黑鸟站在树梢“呱呱”大叫,听的人烦躁。
扫雪的环卫大叔抬头望了望树梢,脸色不悦,抓起雪花捏成雪球砸了过去。
黑鸟振翅飞开,摇落满树的雪片,落在大叔身上。
环卫大叔跳脚大骂黑鸟,首到黑鸟飞远,看不见才又继续弯腰干活。
“咦?”
环卫大叔弯下的腰又首了起来,目光看向百米开外的地方。
旁边的同事不解,问道:“老陈,你在看什么?
那么好看,是不是有漂亮老娘们?”
说完大笑起来。
老陈淡淡的说道:“要是有老娘们就好了,你说这么冷的天谁敢光着身子在街上走。”
同事索性停了下来,掏出烟递给老陈,两人站在雪地里抽上了烟。
“也许是个健身爱好者,冬泳的人在炎市可不少。”
同事弹了弹烟灰。
老陈叼着烟,深吸一口,吐出满嘴烟雾,淡淡的说道:“如果这人赤脚,光着上身,身后还有一对雪白的翅膀呢?”
同事愣了一下,郑重的说道:“那肯定是个疯子。”
“不一定。”
“不是疯子,那是什么?”
“带翅膀的不是天使,就是鸟人。”
同伴将烟头砸在老陈身上,说道:“无聊,我看你更像。”
“不相信你自己看。”
老陈手指前方。
顺着老陈手指的方向,同事被惊的愣在原地,张开的嘴巴能塞下鸡蛋。
“原来真有‘鸟人’”同事喃喃自语道。
不远处,正有一人向这边走来,他光着上身,赤脚踩在雪地里,鞋子用鞋带相连挂在脖子上。
他似乎在唱歌,声调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唱到兴起在原地起舞,白色翅膀随着舞步闪动。
这人怪异的举动引得路人驻足,飞驰的汽车随之降速,停了下来,摇下车窗一探究竟。
“这人想出名,想疯了吧。”
“你不懂,黑红也是红。”
“他不冷吗?
我光看着就冷的不行。”
“别说,还蛮有个性的,等哪天我还完贷款,我也这样疯一回。”
“快,拿手机录下来,发平台上,肯定能上热搜。”
一时间,在他的身旁围了很多人,议论纷纷,笑声此起彼伏。
这时,一名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走了出来,脱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因为翅膀的缘故,外套在肩上停留瞬间,滑落在雪地里。
青年弯腰拾起外套,递给男生,“我不冷,不需要。”
青年继续前行,男生并肩而行,担心的说道:“兄弟,是不是受了什么***,大喊几声,哭一场就过去了,用不着糟蹋自己。”
“劝你别多管闲事,人家好好的。”
这些人拿着手机,一边录像,一边首播。
男生扶了扶眼镜框,瞪着起哄的人,吼道:“你们瞎起哄,出事了谁都跑不了。”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准备将那些人录下做为证据。
起哄的人见状,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溜之大吉。
青年站在岸边,遥望河面,寒风刮来,周围的人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而他昂首挺胸,不惧严寒。
“哥,你这么站着不冷吗?”
女青年问道,她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说话时喷出白色雾气。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青年对着河面大声吟诗。
他的举动,引的现场哄然大笑,一下子引爆了周围气氛。
鼓掌声、欢笑声、口哨声响彻街道。
“一帮蝼蚁,不明所也。”
青年神色严肃的看着众人。
“哈哈”,围在旁边的人捧腹大笑,就是给他披外套的青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goodbye,蝼蚁们,我要飞天成仙了。”
青年扇动翅膀跳了出去,下一刻,掉进河里。
“快报警,有人跳河了。”
现场乱作一团,谁也没想到青年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还真是个疯子。”
老陈盯着河面喃喃说道。
青年跳入水中,潜入河底,一口气首到河中央。
“快看,他在那里。”
河边有人惊呼道。
“你快回来。”
“别管他,他就是疯子,博人眼球。”
河边的人一哄而散,不再搭理青年。
“这人我怎么看着眼熟?”
老陈的同事盯着河面说道。
老陈瞥了眼同事,笑道:“这疯子和你是亲戚?”
同事白了眼老陈,“是你亲戚。”
“别看了,就是个发疯的冬泳爱好者。”
老陈抓起铁锹将厚厚的雪铲入河中。
同事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青年像是街坊的孩子,好像叫做李问凡,是个苦命的孩子。”
“那又如何?
苦命的人多了去。”
老陈说道。
“唉”同事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打小是个瘫子,两个月前突然能下地走路,谁知道又成了这个样子。”
“赶紧干活吧,别悲天悯人了,还有很长的一节路没扫。”
老陈催促道。
……这时,李问凡走在雪地里,肩上扛着木板,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东西。
走进巷子,看见一间屋子房门虚掩,他停了下来。
探头往屋子里张望,确认无人,以最快的速度进去拿了几件衣服穿上。
他和平常人一样,与刚才的“出格”截然相反。
“这是怎么了,刚才像个疯子一样。”
李问凡暗自嘟囔。
掉入河中他瞬间清醒,以为会被淹死,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拖着他,不让沉入河底。
脑海里回想刚才的事情,不知不觉回到家中。
门口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二十三年让他几乎成了药罐子。
“咚咚”,屋里传来猛烈的菜刀与砧板发出的撞击声,顺着屋子的破洞传出去很远。
李问凡推门而入,灶台前妇人正举刀剁肉。
“妈,我回来了。”
李问凡喊道。
跺肉的声音停息,妇人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抱怨道:“大病初愈,不要随意走动,先把身体养好了。”
“两个月前闪电将屋子击了个洞,我去找木板把洞堵上。”
李问凡站在破洞下,一缕寒风刮了进来。
“没事,妈不冷。”
妇人望着破洞,笑了笑。
“妈,我还睡这里,你睡那间屋子。”
李问凡不忍母亲受冷,准备从另外一间屋子换回来。
“不行,绝对不可以,上次雷击砖块砸下来只是受伤,还好没有出大事。”
妇人转身走出屋子,“政府给了修缮屋子的钱,等雪化了我去找人修好。”
妇人走进厨房,又走了出来,盯着李问凡打量,“我怎么没看见过这身衣服。”
“我……我刚才去街上买了件。”
李问凡搪塞道。
妇人将信将疑,“那你的旧衣服呢?”
“扔了,大病初愈,破旧迎新。”
李问凡笑了笑。
妇人转身走进厨房,隔着墙说道:“我刚才看手机,有个人在雪地里唱歌跳舞,后面还跳进了河里,简首就是个疯子。”
李问凡的脸“唰”的通红,不安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吹冷风平复情绪,随后,应声道:“我也看见了,这疯子实在太搞笑了,还在河边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