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日轮西沉。
驼***声中,叶沉舟牵着骆驼穿行在河西走廊的古道上。
他的右手始终藏在宽大的袖袍中,指节处隐隐渗出血迹,染红了袖口的暗纹——那是江南叶家独有的鹤唳云纹。
三日前,叶沉舟在玉门关外遭遇伏击。
十二名黑衣刺客,出手狠辣,招招首指要害。
最诡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半块青铜令牌,合起来正是江南叶家失传己久的调令令符。
混战中,叶沉舟被其中一人的袖箭划伤,那箭头上淬着不知名的剧毒,伤口处黑紫蔓延,疼痛如蚁噬。
"客官,要住店吗?
"沙哑的招呼声打断了叶沉舟的思绪。
抬头望去,荒漠中矗立着一座客栈,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书"沙月楼"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个独眼掌柜,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刀刃上缠着暗红布条,不知是干涸的血迹还是陈年的装饰。
踏入客栈,浓烈的酒气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堂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角落里缩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怀中死死抱着个檀木匣子;靠窗的桌边坐着两个腰悬长刀的汉子,目光不时扫向叶沉舟;柜台后,独眼掌柜正用破布擦拭酒杯,独眼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来碗酒,再要些吃食。
"叶沉舟在角落坐下,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
忽然,他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中是大漠孤烟,却在右下角不起眼的位置,用朱砂画着半只展翅的鹤,与叶家的族徽极为相似。
酒过三巡,叶沉舟正要起身,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三支透骨钉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木柱。
大堂顿时一片混乱,书生抱紧匣子躲到桌下,那两个汉子己经拔刀在手。
叶沉舟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刃出鞘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玉门关外刺客身上的气味。
"阁下与江南叶家是何关系?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叶沉舟抬眼望去,二楼栏杆处站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手中把玩着半块青铜令牌,正是那日刺客腰间之物。
不等他回答,客栈大门突然被撞开,一群黑衣人涌入,腰间令牌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混战中,叶沉舟瞥见独眼掌柜躲在柜台后,独眼闪过一丝冷笑。
而那个书生,此刻正悄悄将檀木匣子推向黑衣人。
叶沉舟心中一惊,手中剑招越发狠辣。
突然,他的伤口一阵剧痛,眼前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涣散。
在失去知觉前,他听到黑纱女子冷冷的声音:"把他带回去, interrogate(审讯)出叶家秘宝的下落。
"叶沉舟在刺骨的寒意中苏醒,铁索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吊在一间暗室里,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幽绿光芒。
黑纱女子斜倚在石椅上,手中匕首正挑开他染血的衣袖,目光落在他腕间褪色的红绳上——那是离家时母亲亲手所系。
“叶家嫡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女子冷笑,匕首突然抵住他喉间,“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叶家满门尽丧,唯独你父亲带着半块令符出逃。
说!
秘宝‘惊鸿卷’藏在哪里?”
叶沉舟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血色的夜晚,冲天火光中,父亲将红绳系在他腕间,说“若有朝一日绳断,便去寻鹤鸣九皋之处”。
暗室石门突然被撞开,独眼掌柜瘸着腿冲进来:“不好!
沙月楼被丐帮弟子包围了!”
女子咒骂一声,抓起令牌就要离开,却在转身时,叶沉舟瞥见她耳后赫然纹着与袖箭相同的蛇形刺青。
铁索突然松动,叶沉舟借力翻身,却因毒性发作跌坐在地,只听到女子临走前的低语:“看好他,等拿到惊鸿卷,再送他去见阎王。”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传来细微的金石之声。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蹑手蹑脚地摸进来,手中握着根细铁丝。
“叶少侠,得罪了。”
他突然点中叶沉舟的哑穴,从怀中掏出个小瓶,“这是解药,但你须得答应我,带我去见叶家秘宝。”
叶沉舟怒目而视,却见书生掀开衣袖,腕间同样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暗室顶部开始簌簌落石。
书生脸色大变:“他们炸了地道!
快走!”
他强行拽起叶沉舟,却在推开暗门的瞬间僵在原地——门外,两个腰悬长刀的汉子正守在那里,刀刃上凝结着新鲜的血迹。
“小杂种,真以为能逃?”
其中一人狞笑,“交出匣子,留你全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破空而来。
来人蒙着白色面纱,手中软鞭如灵蛇般缠住两人脖颈。
叶沉舟瞳孔猛地睁大——那软鞭鞭梢的银铃,与他记忆中母亲的兵器一模一样。
“带着他从密道走。”
白影冷冷道,“记住,子时三刻,城西破庙。”
当叶沉舟被书生拖出密道时,沙月楼己陷入火海。
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他低头看着重新系好的红绳,发现绳结处不知何时多了枚鹤形玉佩,与画中朱砂鹤的羽翼纹路完全吻合。
而书生怀中的檀木匣子,此刻正发出若有若无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