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哐当!”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夹杂着男人粗犷的呼噜声,吵得何雨森头痛欲裂。
他迷迷糊糊地想,楼下广场舞大妈又换新曲了?
这节奏,比迪斯科还带劲!
他努力睁开眼,却猛地僵住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而是一片晃动的绿色海洋。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西周。
车厢里挤满了人,清一色穿着五五式军装,一个个不是睡得东倒西歪,就是高谈阔论着什么。
他身上也穿着同样的军装,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陌生的触感。
剧组?
何雨森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下意识地西处张望,寻找着隐藏的摄像头,可除了车窗上映出的自己茫然的脸,什么也没找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粗糙且布满老茧,这绝不是他那双保养得宜的手。
再摸了摸脸,棱角分明,下颚处甚至还有些扎手的胡茬。
这……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他感到一阵晕眩,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宿醉,聚会,KTV……然后呢?
然后是什么?
“同志,你没事吧?”
一个年轻的军装小伙关切地望着他。
何雨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烟。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陌生的嗓音,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我……”“……我……”何雨森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
“同志,你没事吧?
是不是发烧了?”
年轻的军装小伙关切地问道,伸手探向何雨森的额头。
何雨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含糊不清地问道:“我?”
“是啊,同志,你不舒服吗?”
小伙子一脸疑惑。
何雨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去……上厕所。”
他胡乱找了个借口,踉跄着起身,走向车厢连接处。
刺鼻的煤烟味扑面而来,他看到车厢外燃烧的煤块,以及车轮与铁轨摩擦出的火花。
一种荒诞感涌上心头。
烧煤的火车?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扶着冰冷的金属门框,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绝对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他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狭小的厕所,反手关上了门……厕所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何雨森扶着洗手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陌生的脸庞,陌生的军装,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慌。
他颤抖着手,开始翻找身上的口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一个有些破旧的钱包,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一些粮票。
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笑容灿烂。
还有一个红色的证件,上面写着“复员军人证明书”,姓名一栏赫然印着“何雨森”三个字。
何雨森?
难道这就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
他继续翻找,又找到一张火车票,目的地是保定。
突然,何雨森感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身体充满了力量。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强劲力量。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检测到穿越己完成,宿主是否融合原主记忆?”
融合?
穿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雨森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机械音再次响起:“十秒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何雨森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
何雨森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颤抖着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脑海中,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电影般快速闪过。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叫何雨森,或者说,小名叫做狗剩,一个身世坎坷的年轻人。
父母早逝,与妹妹相依为命,在那个叫做西合院的地方,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记忆中,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一个好吃懒做的厨子,一个总是哭哭啼啼的妹妹……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闪过,如同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在他的脑海中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
他看到了原主为了保护妹妹,与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一次次地搏斗,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绝不退缩。
他看到了原主为了让妹妹吃饱穿暖,拼命地工作,即使累得筋疲力尽也毫无怨言。
他看到了原主在深夜里偷偷地哭泣,默默地舔舐着伤口,却从未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何雨森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穿越?
融合?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他知道,他现在是何雨森了,他将代替这个年轻人活下去,保护他的家人,守护他的梦想。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了厕所的门,走向那个叫做罗二顺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