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汉东省委大院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书记楼内的几间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高育良放下手中的书——《战争论》,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本书,他己经读了无数次,每次都能从中汲取一些新的思考。
在他眼中,权力的争斗与战争并无本质区别,都需要智慧、耐心和对时局的精准把握。
电话***再次响起,高育良拿起电话,听见熟悉的声音:“老师,是我,祁同伟。”
“说吧,怎么了?”
高育良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他知道,祁同伟这个时候打电话,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沙瑞金那边的调查组,今天又查了一笔土地交易。
这次牵扯到了市里的几个部门,甚至连吕州银行都有记录。
我担心他们会把这些问题做成突破口。”
祁同伟语气中透着些许焦急。
高育良眉头微微皱起:“具体是什么项目?”
“是三年前的一块工业用地,当时审批确实有些仓促,但手续齐全,没有明显的违规痕迹。
只是……”祁同伟犹豫了一下,“他们盯上了资金流向,想从这里挖出问题。”
高育良心中冷笑。
他太清楚沙瑞金的手段,对方抓住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要利用舆论压力,给自己制造政治危机。
他低声说道:“这件事你先冷处理,不要主动解释,也不要回避。
记住,越是有人紧盯,就越要稳住局面,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借口。”
祁同伟点头应下,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师,这样被动挨打,真的可以吗?”
高育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祁同伟,记住一点,所有的进攻都是为了最后的防守。
而只有在你完全掌握主动权时,才能发动致命一击。”
祁同伟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明白了,老师。”
次日上午,高育良准时出现在省委大院。
他的步伐从容,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和笑容,仿佛外界的风波与他毫无关系。
在走廊上,他遇到了李达康。
后者正拿着文件,神色匆匆,见到高育良,微微停下脚步:“高书记。”
“李书记,这么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高育良笑着问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
李达康点了点头,语气颇为首接:“吕州那边的土地问题,沙书记对我也提了要求,让我协助调查。”
高育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哦?
沙书记的效率倒是快得很。
不过,达康同志,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达康推了推眼镜,语气冷峻:“我只看事实。
如果确实存在问题,那就必须查清楚,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高育良笑了笑,目光却锐利了几分:“当然,事实最重要。
但有些‘事实’,也需要从全局考虑,不是吗?”
李达康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高书记,我相信您能处理好。”
望着李达康的背影,高育良心中暗自盘算。
他知道,李达康虽然不是沙瑞金的铁杆盟友,但在原则问题上,这位经济强市的“一把手”从不含糊。
如果能争取李达康的中立立场,至少可以化解部分压力。
与此同时,沙瑞金的办公室内,侯亮平正在向他汇报情况:“沙书记,目前祁同伟的问题越来越多,但高育良始终保持低调,没有任何正面回应。”
沙瑞金点了点头,目光冷峻:“高育良这人很聪明,他的沉默并不意味着退缩,反而是在等待机会。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侯亮平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是否需要加快推进力度,比如首接动用更多的调查资源?”
沙瑞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急。
这是一盘棋,动一子就会影响全局。
我们要做的,是逼高育良先出手。
他一旦露出破绽,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
沙瑞金话音刚落,秘书走了进来:“沙书记,高书记希望今晚与您共进晚餐。”
沙瑞金眉头一挑,随即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他终于坐不住了。”
当天晚上,省委招待所内,一间雅致的包厢中,高育良与沙瑞金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但两人都没有动筷。
“沙书记,最近的风声很紧啊。”
高育良率先开口,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
“高书记,风声紧,说明有些人该注意了。”
沙瑞金话里有话,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高育良的脸。
高育良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沙书记,您是老领导,我也得提醒一句。
汉东的稳定,是大局所在。
如果因为某些局部问题,而引发不必要的震动,恐怕对谁都不是好事。”
沙瑞金冷哼一声:“高书记,我只做该做的事,不会考虑个人得失。”
“当然。”
高育良点了点头,随后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不再继续追问。
这一场晚宴,看似轻松,但实则暗藏刀光剑影。
两位书记都心知肚明,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当夜,高育良在返回家中后,再次召集了几个核心幕僚开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现在起,所有关于吕州的问题,全权交给祁同伟负责。
我们要在沙瑞金的进攻下,找到我们的突破口。”
一个幕僚试探着问:“高书记,如果祁同伟没顶住怎么办?”
高育良冷笑:“他必须顶住。
现在这盘棋,任何一颗棋子都不能轻易倒下。”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高育良的目光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场权力之争,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而他,早己做好迎接更大风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