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闺房,虞挽歌坐在梳妆台前,霜降正为她梳发。
铜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与前世那个在地牢中血肉模糊的女子判若两人。
"小姐,今日梳个飞仙髻可好?
"霜降轻声问道。
虞挽歌指尖轻叩妆台:"简单些,挽个单螺即可。
"前世她最爱繁复发式,如今却觉得那些都是累赘。
霜降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便挽好了发髻。
虞挽歌从首饰盒中取出一支素银簪子插上,这是母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
"小姐,柳姨娘那边..."霜降欲言又止。
虞挽歌唇角微勾:"但说无妨。
""奴婢打听到,柳姨娘每月初五都会见一个姓赵的婆子,每次见面后,府里就有丫鬟的月钱被克扣。
"霜降压低声音,"前儿个厨房的小翠就因为讨要月钱,被罚了半个月工钱。
"虞挽歌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柳姨娘掌管中馈多年,前世没少用这种手段中饱私囊。
那些被克扣的银钱,最后都变成了虞青瑶身上的绫罗绸缎。
"去告诉小翠,今日午时到我院子里来。
"虞挽歌起身整理衣袖,"顺便查查那个赵婆子的底细。
"霜降领命而去。
虞挽歌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刚结花苞的海棠。
前世她懦弱无能,连自己的丫鬟都护不住,这一世..."姐姐好兴致。
"虞青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袭鹅黄衣裙衬得她娇俏可人,"爹爹让我来请姐姐去前厅用早膳。
"虞挽歌转身,脸上己挂上温柔笑意:"有劳妹妹了。
"姐妹二人并肩而行,虞青瑶一路上说个不停,无非是哪个闺秀出了丑,哪家公子又得了圣宠。
虞挽歌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扫过府中各处。
这座她生活了十几年的相府,如今看来处处都是破绽。
前厅里,丞相虞弘毅正在看邸报,见两个女儿进来,只是微微点头。
柳姨娘站在一旁布菜,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老爷,这是新熬的莲子羹,最是清心败火。
"柳姨娘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虞挽歌冷眼旁观,前世她怎么就没看出这女人眼中的算计?
母亲去世不到半年,柳姨娘就被抬了正妻待遇,这其中若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父亲。
"虞挽歌福了一礼,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女儿昨日在园中拾得此物,不知是哪位妹妹落下的。
"虞弘毅接过一看,里面竟是几块碎银和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欠赵婆子三两银"。
"这是?
""女儿问了几个丫鬟,说是..."虞挽歌故作迟疑地看了眼柳姨娘,"说是月钱被克扣,不得己借了印子钱。
""啪!
"虞弘毅拍案而起,"柳氏,这是怎么回事?
"柳姨娘脸色煞白:"老爷明鉴,妾身从未克扣过下人月钱!
这定是有人诬陷!
"虞挽歌轻声道:"父亲不妨叫几个丫鬟来问问。
女儿听闻此事己有数月,只是不敢妄言。
"虞弘毅当即传唤了几个粗使丫鬟。
小翠跪在地上,抖着身子道:"回老爷,奴婢的月钱本该是五百文,可每次到手都只有三百文...柳姨娘说...说是府里开销大..."其他丫鬟也纷纷附和。
柳姨娘面如土色,虞青瑶急得首扯帕子。
"好个柳氏!
"虞弘毅怒不可遏,"我堂堂相府,竟要克扣下人月钱?
你掌家这些年,中饱私囊了多少?
""老爷冤枉啊!
"柳姨娘跪地哭诉,"定是下面的人做了手脚,妾身全然不知..."虞挽歌适时开口:"父亲息怒。
柳姨娘管理偌大相府,难免有疏漏。
不如...让女儿学着管家,也好为姨娘分忧。
"虞弘毅看了看端庄大方的大女儿,又看了眼哭哭啼啼的柳姨娘,长叹一声:"罢了,从今日起,挽歌也跟着学学管家吧。
"早膳不欢而散。
回到院子,霜降满脸喜色:"小姐,您没看见柳姨娘那张脸,都快绿了!
"虞挽歌轻笑:"这才刚开始。
"她转向霜降,"赵婆子查得如何?
""那婆子是放印子钱的,专做府里下人的生意。
听说...听说背后是谢家撑腰。
"谢家?
虞挽歌眸色一沉。
谢景宸的家族竟与柳姨娘有这等勾当?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事。
"小姐,谢公子递了帖子来,说午后拜访。
"霜降递上一张烫金名帖。
虞挽歌接过名帖,指尖微微发颤。
前世她收到谢景宸的帖子能欢喜半天,如今却只觉恶心。
"知道了。
"她冷冷道,"去准备一下,我要去趟锦绣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