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全麻手术，我自己给自己签的字。
顾琛说他忙，赶不过来。
其实是忙着和青梅逛街。
我彻底死心，提了离婚。
民政局提交离婚申请那天，顾琛满脸冷漠：”既然离了，以后就不要说后悔！“
我心说，谁后悔谁王八蛋。
我没搭理他，抬脚上了新晋影帝蓝惦之的车。
顾琛懵圈，在车尾狂追。
”蓝惦之，你什么意思？我和小桐闹着玩的！“
1
做全麻手术，我自己给自己签的字。
顾琛说他忙，赶不过来。
其实是忙着和青梅逛街。
我彻底死心，提了离婚。
民政局提交离婚申请那天，顾琛满脸冷漠：”既然离了，以后就不要说后悔！“
我没搭理他，抬脚上了新晋影帝蓝惦之的车。
顾琛懵圈，在车尾狂追。
”蓝惦之，你什么意思？我和小桐闹着玩的！“
1
办理好离婚申请，顾琛满脸愠色。
”为了陪你来这一趟，我推掉了好几个会。“
”既然离了，以后就不要说后悔，没时间陪你折腾。“
没等我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琛秒接。
是他的小青梅白墨。
”墨墨，怎么了？又头疼？
”好好，我马上过去。
”不忙的，全天都有空。
”还不知道你，每次头疼了，就只能我陪着。“
呵。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
忙与不忙，体贴还是冷酷，是分人的。
记得半年前的那个周六，我胃部囊肿要做手术。
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我等待顾琛去签字。
护士打电话催了好几回，顾琛都拒绝到场，说他很忙没空。
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在陪白墨逛街。
这件事让我对他彻底死心，提了离婚。
民政局门口。
顾琛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区别对待，有些心虚地瞥了我一眼，嗫嚅着开口。
”我和白墨清清白白，你不要往外乱说。“
我白了他一眼，加速了脚下的步伐。
然后，和一束花撞了个满怀。
居然是蓝惦之。
脸部被鸭舌帽、墨镜、口罩三件套遮得严严实实。
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离婚快乐“！
蓝惦之往我怀里塞了一大束盛开的向日葵。
”走，带你去庆祝！“
我咧嘴接过了花。
”嘻嘻，感谢蓝影帝！“
然后，在顾琛的满脸错愕中，上了蓝惦之的车。
车门关上时，我听到顾琛嗓音颤抖着大吼。
”蓝惦之，你什么意思？我和小桐闹着玩的！“
2
系好安全带，蓝惦之递上了杯热乎乎的豆浆。
见是最爱的红枣味，我忙不迭吸了一口。
满口的红枣香气。
心满意足。
蓝惦之先是笑了笑，然后眼神变得复杂。
”下次结婚必须经过我批准。否则，不许嫁！“
”是是是！遵您的命！“
我又吸了口豆浆，思绪悠悠荡荡飘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午后。
刚刚结束半年的封闭训练归来的蓝惦之，得知了我嫁人的消息。
他傻了一样看着我，好半天不说一句话。
表情实在过于复杂，我琢磨半天没明白为什么。
无措之下，我赶忙告诉他顾琛的各种好，以及我对他的迷恋。
让蓝惦之放心。
可他听了，脸色却越发难看了。
放下筷子，饭也没吃一口就走了。
之后，蓝惦之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我。
后来听福利院的张院长说。
他病了好久，还住了院。
我忙打电话过去问，蓝惦之很冷淡，只说小毛病，已经好了。
我便也没再多问。
3
蓝惦之稳稳地驱车向前。
我才想起来问他，去哪里。
蓝惦之却反问我。
”你觉得的呢？“
我白了他一眼。
”你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不过，我想去看大海。“
蓝惦之让我自己看导航。
是去往秦皇岛方向。
我嘿嘿一笑。
果然，知我者蓝惦之啊！
我们在海边待了大半天。
特别开心。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期间，他重复说了好多次。
”以后谈恋爱必须向我汇报！“
我每次笑着说好。
心里想的却是，再也不谈了。
太伤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12点。
推开门，大厅里亮着灯。
顾琛从沙发上站起身，”回来了。“
我没看他，”嗯“了一声，快步走向卧室。
既然是冷静期，自然需要彼此都更冷淡些。
可没想到，顾琛却跟在了我身后，也要进卧室。
我把住门，礼貌问询。
”有事？“
顾琛有些诧异，唇角拂过丝缕尴尬。
笑了笑。
”呃，这好像也是我的卧室吧？“
我不容置疑地关上了门。
”你睡客房比较合适！“
真是怪了，他最近几个月不是很喜欢睡客房么？
而且如今申请离婚了，更应该泾渭分明才是。
我换好睡衣，正准备洗漱时，传来了敲门声。
”小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只要几分钟。“
客厅里，我坐在了顾琛对面。
片刻沉默后，终于等到他开口。
”我知道你在和我置气。
”但是，我和墨墨真的没什么。
”昨天她的头疼病又犯了，我不能不去。
”你也知道，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
”不像你这么皮实。“
我微笑点头。
”你做得很好，我怎么会气？
”又体贴又有责任感。我应该给你点个赞。“
说着，我站起身来，打算回房间。
顾琛满脸的迷惑。
他也站起身来，挡在了我前面。
”我话还没说完。
”不管怎样，我都劝你离蓝惦之远点。
”娱乐圈浸染这么多年，他花花肠子太多。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我愣住。
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怒火。
”娱乐圈怎么了，娱乐圈的人也分人！
”顾琛是和我从小长大的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说到娱乐圈，你怎么不说白墨？！“
白墨也是个混娱乐圈的。
她回国后，就被塞到一部小热剧里演了个边角小配角出道。
如今是个综艺咖。
顾琛也恼了。
”墨墨她怎么会和别人一样？
”她是我认识的最最单纯的女孩子。
”小桐，你看事情越发感情用事了。“
我被气得发昏。
”好好好，她世界第一单纯！
”我第一恶毒，行了吧！“
就这么气鼓鼓睡了一宿。
第二天是周六。
我早早地起来，打算去看房搬出去。
我要为自己的乳腺负责，不让自己再生闷气。
刚出卧室，就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顾琛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堆着笑。
就好像，昨晚我们不曾争吵过。
”早饭马上好了，你等一下。“
我有些愣神。
还是第一次见顾琛下厨做饭。
”我有事，外面吃。“
顾琛却拉住了我的包。
”这顿饭，算是我给你道歉了。我昨晚说话，有些急了。“
我不想和他废话，暗自使力拉包。
可是，顾琛的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好拒绝了。
”今天奶奶忌日，咱们吃完饭一起去看看她吧。“
我是因为奶奶和顾琛认识的。
一个大学纷飞的冬日，我扶起了摔倒在地的顾奶奶，把她送到了医院。
然后，认识了大我7岁的，孤奶奶的孙子，顾琛。
成熟稳重，英气逼人。
我晃神了好几秒，从此满心满眼都是他。
孤奶奶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出院后经常喊我去家里吃饭。
把我当亲孙女疼。
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她每每感慨，如果我能做她孙媳妇，那她这辈子就圆满了。
那次摔跤，孤奶奶并无大碍。
但是，一年后，她却因心梗与世长辞。
我和顾琛在病床前守了半个月。
顾奶奶弥留时刻，顾琛突然捧住我的手，放在顾奶奶胸前。
”奶奶放心，我和小桐会好好彼此照顾的。“
顾奶奶奇迹般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含着笑，用尽全力说出了人生最后一句话。
”白首不相离。“
没有表白，没有恋爱，没有婚礼。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和顾琛领了证。
顾琛在创业，平日里忙到飞起。
所以，我们的婚后相处时间并不多。
但我却觉得很满足。
作为一个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真正正有了家。
哪怕顾琛对我有些冷冷淡淡的。
也从来没送过我礼物，不陪我过任何节日。
我都觉得没什么。
钢铁直男嘛。
工资卡都给我了，我还矫情什么呢。
日子就这样，平淡幸福地稳步向前。
直到有一天，顾琛的青梅，白墨，从国外回来。
我才知道，原来，他可以不那么”钢铁“，甚至是可以柔情似水的。
4
我坐了下来。
看顾琛往返于厨房与客厅之间，往外搬运餐食。
只是，端上桌的，都是我不能吃的。
海鲜粥，虾饺，烤海蛎子。
顾琛应该知道，我对海鲜过敏的啊。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正在蹙眉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果然，是白墨。
她蹦蹦跳跳进了门。
然后，一副熟稔亲热的样子，一把抱住了我。
”小桐，好久不见啦！
”那个，听琛哥哥说，你在和他闹脾气呀。
”不会是因为我有时找他帮忙，你生气了吧？
”小桐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把琛哥哥当亲哥哥的……“
我推开了她，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对身体不好。
”忧思伤脾，会活不长的……“
白墨脸色变了又变。
然后，扭头去了厨房。
欢呼声紧跟着传了出来。
”琛哥哥真好，全是我爱吃的！
”好开心好开心！琛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然后，她捧着一碟凉拌海蜇皮，和顾琛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眼底的得意四处蔓延。
原来，这所谓向我道歉的一顿饭。
这满满一大桌我吃了会过敏的海鲜大餐。
是专门做给白墨的。
我站起身，拎上包出门。
顾琛追了出来。
”又怎么了？好好的一起吃个饭不行么？
”墨墨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你怎么还给人难堪？
”你这样子，她回头又得愧疚了。“
我被气笑了。
懒得废话。
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顾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5
走到楼下早餐店的时候，掌心依然是麻的。
有点后悔没多扇几下。
我吃了两大根油条，然后打车去了墓地。
看完奶奶，我又联系中介看了几套房子。
当天就签好了合同。
晚上我没回家，住到了附近的酒店。
顾琛没联系我。
倒是蓝惦之的消息雪片般地飞了过来。
当他得知，我居然打了顾琛，更是乐开了花。
”这才是真正的你嘛，不好惹！
”说起来，小的时候，你可没少揍我！“
我心里有点囧。
但嘴上却依然拽拽的。
”那是我好心管你出息！
”有句老话说的好——拳头底下出影帝。
”你今天能有这成就，得好好谢谢我！“
伴随着文字，思绪一次次回到少女时代。
认识蓝惦之那年，我12岁，他也是。
他原本所在的福利院解散了，他被分到了我们院。
我们惊异的发现，两人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
当然，那不是真正的生日。
而是我们进入各自福利院的日子。
福利院的多数孤儿，其实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生日的。
除了生日巧合，我们俩还有个共同点：都不想被收养。
所以，我们两个一直在福利院待到了成年。
并且都成了我们福利院历史上最出名的孩子。
我成绩拔尖，高考更是一鸣惊人，创造了我们学校历史，考上了清大中文系。
他长得帅气，爱唱爱跳，完全没有一个孤儿常有的拘谨，去了音乐学院。
因为学校都在京市，所以，联系依然紧密，每周都会一起吃个饭。
大二那年，福利院解散了。
我和顾琛失去了共同的家，互相之间更近了，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
我们都很努力地活着。
我拼命做家教赚钱，而他则通过一个选秀节目顺利出道。
无数个深夜，我们通过手机互相分享喜悦和苦恼，相互安慰鼓励打气。
关系一直亲近融洽。
直到那天，他结束为期半年的封闭训练归来。
我告诉他，我结婚了。
他对我的态度降至冰点。
哪怕现在回想他当时的表情，我都有点发怵。
他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6
周日给新住处打扫了一天卫生。
周一上午，我算准顾琛已经离家上班后，回到了家里。
然后，请搬家公司到场搬家。
请的是非常专业的搬家公司，从打包到运输全流程服务。
我不用动手，只需告诉他们，哪些东西要搬走。
多亏我和顾琛这几年，东西一直分得清清楚楚。
分别使用不同的衣柜，不同的书架，不同的洗手间。
东西运到新家时，还不到晚上八点。
我四仰八叉躺上新家大床，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我觉得我这辈子是非顾琛不可的。
没了他，我会痛不欲生，会活不成。
除了他，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现如今，没了他，没有痛，也没觉得活不成。
反而恰恰相反，内心只有前所未有的畅快。
甚至觉得原本腐烂的人生重新焕发了生机。
每一个毛孔都生机盎然。
所以，人生啊，一定不要过早下结论。
任何男人，不管曾经多爱，其实都离得开。
胡思乱想着，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被电话***吵醒。
我恍恍惚惚点了接听键。
耳边传来顾琛的声音。
”程小桐你到底要干嘛？你偷偷搬走算什么？
”海鲜的事是我不对。但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忙糊涂了。你不是也打我出气了么？
”你怎么就得理不饶人了呢？这种做法，真的很不成熟！“
我：？？？
”不是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咱俩都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开始走离婚手续了！
”如果不是法规变化，有个破冷静期，咱们现在就已经是前夫前妻了。
”我在离婚冷静期，搬出来和你分居，怎么就成得理不饶人了？“
顾琛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还是在和我置气。
”不管是提离婚，还是搬家，都是为了让我认输。
”好，我承认，我输了，你赢了。
”这样总可以了吧？赶紧搬回来！“
我无语至极，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以前真的没发现，顾琛居然如此自恋。
之后的几天，顾琛没再找我。
就当我以为，终于彻底摆脱了他时。
谁成想，他却直接搬到了我隔壁。
7
那天是我生日。
傍晚时，我准备出门去和蓝惦之吃饭。
他说，要好好陪我过个生日。
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一起过了。
我特意洗了个头，去赴我的生日大餐。
开门却发现，顾琛站在门口。
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小桐，生日快乐！我特意提前下班，给你过生日。“
我有些懵。
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而且，居然还陪我过生日，还送花？
真是大年初一头一回。
认识顾琛几年，除了除夕，我们没过过任何节日。
包括生日，以及结婚纪念日。
他说，他没有过节的习惯。
也不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
而且，觉得送礼物这件事很形式化，没必要。
我统统觉得没什么。
过日子么，不用这么花里胡哨的。
所以，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离婚让他学会了新技能？
我没接他的话，而是关上了房门。
”谢谢，不过我还要出门，再见。“
顾琛紧了几步拦住了我。
指了指我家斜对面敞开的房门。
”我现在住这里。“
我无语到了极点。
只好停下脚步，认真和他沟通。
”顾琛，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我们已经签订了离婚协议，提了离婚申请。这些都不是儿戏。
”所以，真真正正放彼此自由，可以么？“
顾琛却是急了。
”不可以，我不同意！“
我脸色沉下来。
用力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却见白墨拎着一只蛋糕，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拦住了我的去路。
”小桐，生日快乐！“
她若无其事地拉过我手腕。
”海鲜的事，都怪我。你给我个机会，向你道歉好不好？
”呐，我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哦！“
我实在不理解，这个三三，为什么这么爱演。
同时还有些好奇，这俩人今天又会唱哪一出。
于是，就打算不妨等个几分钟看看。
我跟着白墨进了顾琛家。
一进门，白墨就抢过了顾琛手里的花，塞到我怀里。
笑吟吟地感慨：
”琛哥哥买花有进步了哦，终于不再是巨大一束啦！那真的很浪费呀！
”之前在加拿大，每次我过生日，琛哥哥都会给我送999朵玫瑰。
”家里所有花盆都用上，都装不下。说了好几次他都不肯改……
”还是小桐厉害，这么多年的习惯都给他改过来啦！“
说完，白墨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顾琛并非不过生日，不过节。
他纯粹不想陪我过，不想给我送礼物。
不过，那又怎样？
我已经对此人完全死心。
他哪怕把命送给白墨，我也毫不在意。
如今在我眼里，他和路边的狗屎没什么区别。
如果白墨想要，尽管留着。
我把花推给她。
笑着指使她，”花不错，找个瓶子插起来吧！“
白墨见我非但不气恼，还给她派活，脸上肉眼可见的不爽。
我没等她回应，转身便出了门。
一路开车到了和蓝惦之约好的地方。
8
他选的是一家会所的私厨。
开在一个独栋小楼里，只面向少量的会员开放。
很多艺人是这里的会员，我猜是为了避开疯狂的粉丝。
进门后，蓝惦之迎了过来。
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西装，像极了影视剧中的霸道总裁。
我随他去了二楼。
然后，呆住了。
居然是我小时候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
眼前，一片鲜花的海洋，把整个餐厅都淹没了。
偌大的大厅中间，放着一张圆桌，以及两把椅子。
蓝惦之做出邀请的姿势。
”可还满意，小桐女士？“
我眼角优点湿。
”这么多花，不会都是你买的吧？“
”对啊，都是给你的。“
顾琛的999朵玫瑰我从没见过。
但是蓝惦之，一次就让我拥有了千万朵。
伴着花香，我迷迷瞪瞪坐到了花海中心。
依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蓝惦之问我：”感觉怎么样？喜欢么？“
我缓了缓情绪，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感觉，感觉自己这次离婚，赚大了！“
饭迟到一半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顾琛。
我想都没想就挂断了。
良辰美食，可不能让他给破坏了。
可没想到他却异常执着，一遍又一遍地打了过来。
他打第三次时，我直接关了机。
没想到，他又打给了蓝惦之。
蓝惦之接了。
开了免提。
顾琛的声音呼啸而出。
”蓝惦之，你带小桐来这种私密会所，是什么居心？
”我正楼下等着，你赶紧把她给我放出来！
”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你俩的车我都看见了！“
我眉头蹙了起来。
走到窗前，往下看。
见顾琛果然在楼下和人推搡。
保安真正在尽全力阻止他进门。
蓝惦之悄声问我，”你说怎么办？“
我怕他再嚷嚷下去会给蓝惦之带来负面影响，于是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让他们上来吧。“
9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顾琛来到了二楼。
我抬头和他对视，他却突然没了话。
一阵沉默。
倒是白墨先开了口。
她微抬下巴，鼻孔对着服务员问：
”你们什么时候改装修了？怎么这么多花？“
服务员礼貌回答。
”没有重新装修，这是蓝先生为今天的晚餐特别定制的布置。“
白墨脸色顿变，抬眼剜了我一眼。
眼睛里，藏不住的嫉恨。
然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顾琛。
”琛哥，你说话呀！“
顾琛走到了餐桌前。
”蓝惦之，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追求我婚内妻子，实在令人不耻。“
然后，他拉过我的手腕。
”小桐，咱们回家！“
我猛地挣脱了顾琛的手。
又制止了正要出手帮忙的蓝惦之。
”顾琛，请你听好了。第一，和普通异性朋友正常吃饭，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第二，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并且是分居状态，请你注意边界。
”第三，我劝你考虑一下公司用户的感受，闹难堪了，对谁都不好。“
顾琛创业做的产品是婴儿纸尿裤和女性卫生巾，用户都是女性群体。
我的话是想提醒他。
如果他想通过舆论给蓝惦之泼脏水，那我也不会手软。
会让她的用户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渣男。
得罪了最基础的用户，他的下一轮投资肯定是无望了。
顾琛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要挟他。
气得脸色涨红，颤抖着食指指向我。
”程小桐，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偏向一个外人！“
说罢，他便气呼呼地走了。
白墨满脸不忿地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蓝惦之一眼。
眼神颇为魅惑。
蓝惦之马上别过了脑袋，仿佛对方向他发射了什么脏得不得了的东西。
10
晚饭后，蓝惦之执意送我回去。
并且是坚持送到家里。
没再见到顾琛的影子，他才算略微放了心。
离开前，蓝惦之突然问我。
”顾琛是怎么知道你晚上去哪儿的？“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是啊。
他先是轻松发现了我的新住处，接着又一路追到了我吃饭的地方。
”难不成，他在我车里装了追踪器？“
我和蓝惦之匆匆下了楼。
在车里仔仔细细的搜索。
果然，在后排座椅的下面，发现了个奇怪的小玩意。
我拍了照片去某宝搜，找到了同款。
确实是追踪器。
在蓝惦之的强烈建议下，第二天，我又搬了家。
蓝惦之本想让我直接住他家，说是房子很大，而他又不常着家，希望我帮忙看家。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但为了心理上有安全感，我住到了他小区隔壁。
就是房租有些肉疼。
我把追踪器留在了上一个住处的停车场。
之后的一段日子，顾琛消停了，没再找我。
而我，也在这段时间好好理清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接下来的人生，想怎么度过。
我要追寻自己的梦想。
追寻那个，我曾经为了顾琛，为了家，而放弃的梦想。
想明白后，我去出版社辞了职。
领导感情复杂。
既不舍，又欣喜。
不舍是因为，我是个好员工。
欣喜是因为，又可以少养活一个人。
传统出版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如今，出版社已是入不敷出。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倒是给单位做贡献了。
当初，研究生毕业时，我的职业理想是去大厂做游戏策划。
我的梦想是，做出让人温暖和感动的游戏。就像《去月球》，或者《仙剑》。
但是，顾琛觉得，大厂太辛苦，工作时间长，没法照顾家庭。
于是，我就听从他的建议，去了相对清闲的出版社做策划编辑。
如果不离婚，我可能会永远让步于顾琛的需求。
做一份鸡肋一样的工作，照顾好他的生活。
而今，我不再需要为任何人妥协。
时间倏然而过，很快离婚冷静期已满。
晚上，我拨通了顾琛的电话。
提醒他第二天不要忘记去民政局。
电话被秒接。
没想到，顾琛居然拒绝去办手续。
”小桐，经过这一个月的冷静，我彻底认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认为，对于我们婚姻里出现的问题，离婚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心里肯定也是不舍的。
”所以，小桐，我们不闹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把白眼翻到了天边，长叹一口气。
实在理解不了顾琛的脑回路。
我屡屡对他言辞强硬，他怎么反而来劲了？
只能用受虐狂来解释了。
实在不想和他多废话。
我直接上大招。
”顾琛，你如果明天不和我办手续，我就全网给白墨发新闻稿。
”让大家都看看，她是怎么在别人婚姻里兴风作浪的。
”她不是在综艺里立纯洁大小姐的人设么？那我就给她毁彻底！“
顾琛另一头怒吼。
”程小桐，你真是疯了！不可理喻！好，离就离！你就后悔吧！“
11
民政局门口等了10分钟，顾琛终于到了。
本以为，他依然对我有怒气。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脸色却分明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靠过来试图抓我的手，被我条件反射般躲开了。
他没动气。
反而祈求般问我：
”小桐，我还是想，在最后时刻争取一下……“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顾琛看了眼手机屏幕，略作犹豫后，挂断了。
可是，他刚要把手机收起来，***却又响了。
就这样，连续挂断几次后。
顾琛只好接听。
脸色阴沉。
”墨墨，我现在很忙！“
然后，不由分说再次挂断。
没等***重新响起，他就利索关了机。
顾琛特意把手机举起来，给我看关机界面。
”小桐，这就是我的决心。“
我有些无语。
挂个电话好了不起呢！
可是，关我什么事啊！
”这婚，我是离定了。顾琛，你别逼我放狠话。“
顾琛脸上一僵，继而变了脸色。
铁青着脸和我办了手续。
终于解脱，山高海阔！
离婚这天，属实是个好日子。
从民政局出来，代理机构给我打来电话。
说公司已经注册好，拿到证照了。
听到我要创业，朋友们都让我三思。
只有蓝惦之一个人支持我。
”既然认准了，那就去做。自己不后悔最重要。“
我的计划是，先拉一笔小的种子投资，做个demo出来。
然后，通过demo吸引新一轮更大的投资进来，再开始大干特干。
蓝惦之问我。
”种子资金，需要多少钱？“
”大概100万就行，我会最大程度省着花。100万，我给投资人10%的股份。“
”好。那我出1000万，要10%的股份。“
12
我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蓝惦之。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别瞎嚯嚯。我会去找专业投资机构。“
蓝惦之却是有些恼的样子。
”怎么？有赚钱机会不给自家人留着，非要便宜外人？“
”游戏这一行，大概率会亏地血本无归，只有小概率会赚到钱。“
”可是，这是你程小桐做的游戏啊！那不一样。
”从小到大，你想做成的事，就没失手过，我相信，你一定是那个小概率！
”记得高一开学考试，你在全班排20多名。可是到了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你已经稳稳的年级第一。
”另外我还记得，你实习时候提交了一个策划案，后续还真被公司采纳了，赚了不少钱。
”所以，程小桐，这笔投资，我是投定了。你不许拒绝。再说了，哪怕亏了我也高兴。
”有钱难买人高兴！“
见蓝惦之实在坚持，我就没再拒绝。
臭不要脸的接受了蓝惦之的投资。
接下来，便马不停蹄组团队。
我邀请了实习时认识的同事林琳做了我的技术合伙人。
又回到清大，招了几个技术和美术大牛当实习生。
小10人的团队，不到一个月就到位了。
期间，还有几个行业内的师兄师姐主动找到我，要免费给我做顾问。
我感动不迭。
正式离婚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从朋友处得知，顾琛和白墨结婚了。
婚礼办的轰轰烈烈。
两人相拥而泣，说过了这么多年，方知道谁才是真爱。
我内心毫无波澜。
反倒是蓝惦之，有些不服气。
”不就是结婚么，多了不起似的！
”小桐，只要你一句话，咱们立刻办婚礼！
”绝对比他们的要盛大10倍！“
13
虽然蓝惦之一副半开玩笑的语气，可我却分明从他眸中捕捉到了炽热与真诚。
我心中一颤。
慌忙逃开了他的视线。
”切，谁稀罕这些。姐现在啊，只想做游戏，只想做富婆。“
蓝惦之往我旁边凑了凑。
有些小心翼翼地和我确认。
”暂时不想谈男朋友？“
我斩钉截铁。
”完全不想！“
蓝惦之嘿嘿一笑。
”巧了！我正好也不想找女朋友。
”那说好了，要找，咱俩一块找！
”还是那句，你男朋友，必须让我把关！“
”好！成交！“
大概是公司成立的第三个月，demo终于做出来了。
我和同事报名了上海的游戏展。
没想到，我居然在展会上遇到了顾琛和白墨。
白墨接了某游戏代言，到场助阵。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顾琛也一路相随。
他们是在活动结束撤离的路上，经过我展台时，看到的我。
此时，我正和同事到处拉人，到我们展台试玩游戏。
白墨踩着10多厘米的细高跟扭到我旁边，撇嘴打量着我的展台。
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兴奋。
”什么情况啊小桐，你怎么搞了个叫花子展台呀！
”啧啧，你这样怎么和别家公司竞争嘛！实力差距太悬殊了呀！“
我们展台确实寒酸。
为了省钱，选的是最普通的标准展，4平米大小，没有装修，只有个空架子。
为了好看，我和同事打印了几张海报，简单打了个底。
另外，门口放了两只易拉宝，立了两台平板。
不过，我觉得已经够用了。
这次参展，并不是为了宣传产品或者塑造品牌。
而是倾听用户的意见，并且观察学习竞品。
所以，对于白墨的奚落，我倒是没放心上。
反而乐呵呵地拿过平板，邀请她试玩游戏。
白墨条件反射般退后了一步。
”别别别，我身上有代言呢！“
她条件反射般跑开了。
一直没说话的顾琛追着她的步伐走了几步。
后又退了回来。
爹味十足地教导我说：
”小桐，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吧。创业这件事，你把握不住！“
14
创业确实很难很难。
可是，我从没想过要放弃。
我折腾了三年，才终于有了些水花。
经历了5次惨扑后，我的第6个游戏，我亲爱的小老六，终于爆了。
单日充值突然暴增，突破200万那天。
我和林琳满脸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连续和渠道确认了好几次，问是不是数据出错了。
得知没有任何错误后，两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这三年，真的太难了。
有好几次，公司账上只有不到1000块。
交不起房租，没钱给同事发工资。
有好几个失眠的深夜，我流着泪问自己。
自己还能坚持下去么？
我真的能做出让人感动的游戏么？
我有能力给那些可爱的同事们，一个起码的生活保障么？
每个最绝望的时刻，都是蓝惦之站在我身后，一路支持了我800万。
他每每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多大点事，不就是钱的问题么？
”你哥可是208万，有的是钱！“
他说得轻松。
他是赚得多些，但也没那么多。
而且，还是拼了命换来的。
危险戏从不用替身，身上各种淤青，有几次差点摔成残疾。
有时赶场拍戏连轴转，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吓得我经常担心他会猝死。
可关键时刻，我也只能靠他。
就这样，他屡次给我托底。
我得以在数次跌倒后重新爬起。
于是才迎来了，我的小老六，一飞冲天。
首月充值破3000万。
到账后，我立刻归还了蓝惦之借我的800万。
他却给我回了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小桐富婆，打算找男朋友了么？“
我简单回了个：”NO“。
然后，重新被工作淹没。
除了公司业务，我还让助理给我整了些慈善活动。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某次慈善晚宴上，遇到了顾琛和白墨。
15
我是在晚宴进行到中场的时候发现白墨的。
她好像也看到了我。
自从那次在展会上偶遇后，我便没再见过这对二人。
但是，对他们各自的情况，也算略微有所耳闻。
顾琛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如今，已经成了行业内的知名品牌。
而白墨，也被顾琛砸重金捧出了成果，已经算得上是二三线的艺人。
哪怕我从没特意关注过他们，也能偶尔被推送吹捧这对佳偶的新闻通稿。
不过，两人似乎并不像宣传的那样光鲜。
据我们共同的好友透露，如今，白墨的咖位没能再往上升。
为了拿资源，她爬了某娱乐大佬的床，差点把顾琛气死。
不过，顾琛也不是省油的灯。
似乎和公司里的某个小实习生有些不清不楚，被白墨直接追到公司甩了巴掌。
只是，尽管如此，两人依旧没有分手。
不知是利益牵扯太多，还是两人都觉得无所谓了。
我理了理思绪，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水果和红酒上。
然而，放进口中的水果还没下肚，就见白墨已经来到了面前。
端着酒杯，挎着顾琛，说话阴阳怪气的。
”小桐来蹭晚宴啊！不过，你有个心理准备哦，所有嘉宾都需要捐款的。
”哦，对了，你可以用蓝惦之的钱。不过，他好像也没多少吧？
”他导演的电影叫什么来着？据说亏惨了呀。拍的像纪录片，哈哈哈……“
一席话吸引了整桌人的注意。
打量的目光往我身上聚焦，并没多少善意。
我抿了口红酒，轻飘飘回了句。
”你这3年怎么没一点点长进，还是这么狭隘和无聊。“
白墨有点气急败坏，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蹭晚宴，真丢人！“
顾琛没说话，只是想拉着白墨离开。
但白墨却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硬是要坐我这桌，不肯走。
于是，我们这桌，硬生生又加塞了两个座位。
他们刚坐定，蓝惦之恰从洗手间回来。
而主持人则在宣布，晚宴进入今天最重要的环节。
为山省灾区捐款。
嘉宾们纷纷拿出手机，扫描餐桌上的二维码。
进入认捐界面，输入想捐赠的数额。
我也扫了码，按下了和蓝惦之此前商量好的数额。
白墨白了我一眼。
”你就装吧！等一下，可是会当场宣布捐款数额的！“
她又和顾琛嘀咕了几句。
两人似乎是为了捐款数额争执起来。
最后，顾琛妥协，有些无奈的输入了数字。
我突然明白了白墨想干嘛。
也许是想多出点钱，出出风头吧。
一则能在我面前显摆，二则还能发通稿吹牛。
不过，我想，不管是怎样的目的，她的算盘怕是要白打了。
16
舞台中央，主持人开始宣布认捐数额。
从数据最低的读起，捐款越多，名字越靠后。
一连串的熟悉的明星名字在耳边飘过。
明星们大都认捐了50万。
认捐100万的嘉宾名字都有些陌生，我想应该来自企业界。
白墨的名字，出现在了很靠后的部分。
她和顾琛每人捐了200万。
这是目前最高的捐赠数额，摄像机、照相机立刻围了过来。
白墨喜笑颜开，对着镜头各种摆姿势。
迎接难得的高光时刻。
却听主持人继续读名单。
”各位请稍安勿躁，我的名单还没读完。
”现在，我宣布，本次认捐数额最多的两位嘉宾。
”他们分别是蓝惦之先生和程小桐女士！
”感谢两位慷慨解囊，将分别向山省灾区捐赠2000万元！“
主持人话音落地的瞬间，白墨的酒杯倒了。
紫红色的汁液泼洒在她纯白的长裙上，活生生一场灾难。
聚光灯离开了白墨和顾琛，打在了我和蓝惦之脸上。
大屏幕上，他们俩成了我和蓝惦之的背景板。
白墨忙着擦拭裙子，窘迫万分。
顾琛铁青着脸，不耐烦地瞥着白墨。
我和蓝惦之则是云淡风轻，欠身致谢。
被一通狂拍后，蓝惦之去到了台上，和大家分享了捐这么多钱的原因。
其实也很简单。
无非是两个在山省长大的孤儿，想回报养育他们的那片热土。
现场爆发出了最为热烈的掌声。
为我们，也是为了那片热忱的土地，以及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所有善良的人们。
晚宴结束时，我发现，旁边的位置上空空荡荡的。
白墨和顾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回到家，我惊诧的得知，自己居然上了热搜。
和蓝惦之一起。
第二天，依然热度不减。
有人扒出了我的身后的公司，以及正在做的游戏。
下载和充值双双暴涨。
而蓝惦之的那部被称作拍得像纪录片的电影，也开始有了更加正向积极的评价。
我们两个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我很感激网友的善意。
但我更清楚，我们是商业公司，生存发展靠的不是善意，而是实力。
于是，我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淡忘，踏实工作和生活。
只是我没想到有人的心，却不安分了。
顾琛，找到了我。
17
我有个在午后散步的习惯。
多是我一个人。
偶尔蓝惦之会来找我。
所以，在那条熟悉的散步小径上遇到顾琛时，我很是意外。
虽然我对此人算得上是厌恶，但人家笑脸迎上来，我也不好甩头就走。
于是，就干聊了几句。
然后，借口工作忙说了拜拜。
没想到，顾琛却说，会在楼下茶馆等我。
我只好下班后还是去茶馆会了他。
顾琛给我点了杯我并不喜欢的花草茶。
先说了些有的没的，才终于表明了来意。
”小桐，咱们复婚吧！“
我着实被震惊到了。
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然后，立马起身走人。
甩给他一句：
”你有病就去医院！“
顾琛追上来拦住了我。
”小桐，你听我说完。“
”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我真正爱的，是你。“
”我知道你心里也还有我。“
”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单身？“
我被他的自恋给气笑了。
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顾琛却以为他的话打动了我，眼神更加炙热。
他往我的方向靠了靠。
”离婚冷静期那个月，你还记得吧？哪怕你朝我走1步，我也会走完其余的99步。
”如果那时你不那么热性，咱们俩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情况。
”可是，你硬是1步都不肯让。
”不过，没关系，今天，我愿意走完全部的100步。
”小桐，我们复婚吧！
”这次，谁也拆散不了我们！“
我有些想呕。
”顾琛，麻烦你不要继续自作多情。这么说吧，你在我心里，跟垃圾桶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按理说，我们文明人不该说这么直白的话。
但实在没办法，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自恋狂清醒。
更何况，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如我所料，顾琛被我气得全身发抖。
冲着我的背影怒吼：
”程小桐，你！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后悔死！“
我加快了步伐，以免他的嗓音污了我耳朵。
只是没想到，他口中所谓让我后悔的方式，居然是朝我下黑手。
某个周日下午。
蓝惦之打电话过来。
说微博上的一个话题有些蹊跷。
当天捐款的事又被重新提起了。
而且，显然是有人在推。
我并没当回事。
心想，反正不是坏事。
没准就是有这种人，喜欢自己花真金白银，宣传别人的好人好事呢。
蓝惦之感慨我单纯。
也没再多说。
只说他会盯着。
这件事没来由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暂停了加班，打开了微博。
18
我确实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表面看，博主们在讨论我和蓝惦之的慷慨捐赠。
但下面的评论，却在大量重复类似的内容。
在讨论给我们做背景板的那二人。
一个是我的霸总前夫，另外一个是势头正劲的艺人白墨。
很快，大家的关注开始走偏，不断有人深挖我们几人的情感八卦。
真真假假的消息开始漫天飞。
我有些看不懂，幕后运作的人到底想干嘛。
直到两个小时后，我看到一个帖子排名迅速上升：
惦之插足撬富婆，白墨纯情拾真爱
总而言之，帖子的意思是，蓝惦之道德败坏插足了我的婚姻，我婚内出轨，我俩一对渣男渣女。
顾琛是个妥妥的受害者，白墨则是后知后觉对被抛弃的顾琛突然生情，两个人故人因真爱走到了一起。
我不禁感慨，这颠倒是非的本事，确实是牛的。
起初，蓝惦之的粉丝坚信，这是泼脏水。
但是，有帖子马上放出一个几秒钟的短视频让粉丝顿时乱了套。
视频是在会所过生日那天的。
顾琛朝蓝惦之怒吼：
”蓝惦之，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追求我婚内妻子，实在令人不耻。“
我突然想起，那天，白墨拿手机的姿势有点奇怪。
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在录像。
舆论瞬间沸腾。
我和蓝惦之从之前的爱心楷模，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渣女。
不止影响到个人，舆论的烈火燃烧到了我们各自的事业版图。
不管捐多少钱，无法洗刷程小桐是个渣女的事实！
大家都去给渣女的游戏打1星，举报下架！
肯定是这个渣女勾搭我们蓝惦之的，蓝蓝真倒霉，就这么被她毁了！
蓝惦之整天营销不恋爱，搞事业，真特么的虚伪！
要我看，蓝惦之更值得一个差评！烂电影赶紧下线吧！
好嗑啊！霸总被渣女绿了后，遇到了默默纯爱的小百花！
姨妈期的统子们，都去给我买白墨她老公家的姨妈巾！
我为白墨康大旗！纯洁有爱的人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
合伙人林琳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想得简单。
”报警走法律程序，造谣污蔑人，就要付出代价。
”另外，公司发声明，捋清前因后果，证明错的其实是另外两人。
”只是，只是我手上没有他们俩纠缠的任何证据……“
所以，这脏水，我们是必须得受着了么？
林琳眨巴眨巴眼睛。
”自证本来就是下策，更何况，你还没有有力证据。
”而且，这种方式也推不起什么波澜，无法保证那些被误导的网友能看到你的声明，并且相信你。
”要我看，既然他们不仁，咱们就该不义。
”给他们上点儿更狠的！“
看着那双如同暗夜明星般闪耀的眸子，我很是意外。
还真是小看了林琳。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腹黑的一面。
”不过，连证据都没有，怎么给他们来狠的？“
林琳已经摩拳擦掌了。
”这个好说。
”以顾琛白墨这一对的人品来看，黑料不会少
”我之前看综艺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关于白墨的。
”你愿意的话，我去深挖一下。
”咱们干一票大的，让他们舆论反噬，自食其果！“
我这才知道，林琳还是赛博世界排得上名的黑客。
要说挖料，她超专业的。
我对我的技术大神又多了一重敬仰。
和蓝惦之通了个电话，他表示完全支持。
林琳邪魅一笑，当即从全球招呼了一堆黑客帮忙干活。
24小时后，我就拿到了一份关于白墨与顾琛的详细报告。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白墨父母哪里是什么商业富豪，不过是收黑钱办坏事的黑子。
而顾琛，也不干净。
19
根据林琳给我的资料和数据，我大概还原了白墨父母发家的历史。
11年前，白家3人以非法途径润道了加拿大。
那一年，白墨16岁。
因为没有身份，白墨父母只能在餐馆里刷碗打黑工。
不过，这份工作的强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工作中几乎没有喘气停歇的机会，连去厕所的时间都以分钟算。
哪怕干惯了体力劳动的青壮年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在国内舒服惯了的白父白母。
仅坚持了一周就受不了。
只好另谋生路。
可是，这对没有任何根基的他们而言谈何容易。
国内的学历和经验，人家根本就不认。
最初的3年，全家靠白父给移民中介打杂活了下来。
接着，命运的车轮开始转动。
不知是经人介绍，还是他们自己寻到的机会，白父白母同米国政府负责全球舆论的相关部门接上了头。
开始收钱在中文互联网上造谣，煽动负面舆情，制造各种对立。
他们的工作很轻松，类似做中介赚差价。
上游客户是各种经过包装的非盈利组织，基金会。
他们会给白父白母下发任务，并且给钱，给文案。
而白父白母则会根据任务要求，到国内社交媒体寻找各种大V小V，联系他们写命题作文，并且支付费用。
对于上游客户给的费用，白富白母会扣下80%给自己，剩余的20%给发布方。
这是一门无本万利的好生意。
白父白母很快就全职投入了进来，并且逐渐培养出了自己的团队。
如今，已经发展成了操控数万水军的黑产。
白家因此发了大财。
在白墨大学毕业那年，全家就搬到了富人区，住上了独栋别墅。
白墨毕业后，也跟着干了几年。
大约是觉得不够光鲜，所以，才回了国。
一番包装后，成了综艺里的清纯富贵花。
她和顾琛结婚后，发现顾琛靠实业赚钱实在太慢。
于是，便牵线搭桥让顾琛也做起了黑舆论生意。
资料显示，顾琛的姨妈巾公司的真实经营状况并不好。
但他用自己赚到的黑钱，做了流水，让数据变得好看。
我们猜测，这可能是为了谋求上市，而做的粉饰。
此外，顾琛的姨妈巾公司，也存在材质不合格，给公职人员行贿等各种问题。
梳理完所有内容，已是深夜。
不禁思绪万千。
林琳问我：”明天就爆料怎么样？“
我没马上回答她。
这些东西一旦发出去，可不是坏名声这么简单。
想到顾奶奶对我的关爱，感觉自己这样对待她的亲孙子，有些残忍。
可想到顾琛和白墨的种种作为，又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更何况，他们做的这些事，不仅违法了。
还违背了国家和民族大义。
于是，我抬起头，坚定地回答林琳。
”好。你来安排。“
林琳拍了拍我肩膀。
”就知道，你是不会犯糊涂的。“
20
林琳和我连夜重新整理、梳理了重点资料。
第二天中午，分了两份放了出去。
其中一份偏故事性的，放给了微博等社交媒体。
另一份比较干货的证据，匿名举报到了相关部门。
下午三点，热搜便爆了。
顾琛和白墨的口碑直接来了个180度大反转。
相关热搜争相霸榜。
盘点顾琛白墨：这些年他们制造的谣言
顾琛：从民族企业家到民族败类
白墨：染成白色的黑色毒花
吃饭砸锅，顾琛和白墨是专业的
……
蓝惦之的经纪公司也没闲着。
他们联系到了当年在现场的两个服务员。
二人都接受了第三方媒体的采访，为蓝惦之证明。
虽然比不得视频证据来的直接。
但由于顾琛和白墨二人信誉已然破产。
所以，网友们都很容易接受了我们这边的解释。
经纪公司见效果不错，又顺势引导了一番舆论。
当天，有关我和蓝惦之的负面舆情便已经彻底自行瓦解。
不仅如此，我们俩反而又赚了一波好感度。
甚至有粉丝嗑起来我们俩的CP。
就连花艺设计师，也跟着火了一波。
据说，一天接到的订单量，够以前一年的。
整个过程，顾琛和白墨都像消失了一般，不曾在网上冒个泡。
铁证面前，我想，两人应该是在想办法逃跑吧。
21
这对夫妇最终没能跑掉。
而是被分别立案调查，然后，双双获了刑。
涉及的罪名众多，其中一项是，危害国家安全罪。
另外据说，办案人员还顺藤摸瓜，抓到了更大的鱼。
和顾琛这段孽缘终于落下帷幕。
我和蓝惦之，继续上路，去追逐各自的梦。
我的游戏公司也稳中有升。
很多玩家在各大平台分享自己玩游戏时的感动。
蓝惦之又筹拍了他的第二部电影。
是个关于星空的科幻片。
众所周知，很烧钱。
蓝惦之也没能免俗，拍着拍着，预算就不够了。
还差8000万。
我掏了这笔钱。
用的是蓝惦之曾经的说辞。
”我这叫投资，是为了挣钱来的。你别挡我财路。“
蓝惦之拗不过我，收了这笔钱。
也更加精益求精地拍片子。
结果，票房大爆，我居然真的赚钱了。
不过，这部科幻片后，蓝惦之没再继续拍电影。
他转而去做了并不赚钱的纪录片。
拍留守儿童，拍失独父母，拍做小时工大学生，拍满脸沧桑的环卫工。
拍了一年，收获满满。
横扫圈内各种奖项。
一个温暖的初夏午后，蓝惦之陪我散步。
绕着公司楼顶的小花园走了10来圈后。
蓝惦之突然扭头问我。
”要不，咱们今天去领证吧？“
”什么证？“
”结婚证。“
我深吸了口气。
抬头。
笑着看向阳光里的帅脸。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