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儿科病房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痒。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4:03,秒数正在倒退。
这是今天第七次了。
我攥紧胸前的铜制挂坠,冰凉的齿轮纹路硌着掌心。
挂坠里嵌着的微型时钟咔嗒作响,分针逆时针转了小半圈。
远处传来轮椅碾过地胶的声响,我迅速躲进消防通道,看着那个穿蓝条纹病号服的少年被护工推着经过。
他叫季然,17床的骨癌晚期患者。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紫色血管像冻僵的藤蔓攀附在脖颈。
最让我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浮着层灰翳,像是被人揉进一把燃烧后的纸灰。
电子钟发出细微的电流声,14:03变成14:02。
我数着心跳,在秒数归零的瞬间冲进护士站。
果然,林护士长正举着治疗盘往17床去,盘子里躺着那支该死的肾上腺素。
"等等!
"我拦住她,后颈渗出冷汗,"17床今天不用注射肾上腺素。
"护士长狐疑地翻看病历:"医嘱明明写着......""王主任早上查房时改了口头医嘱。
"我摸出口袋里的听诊器,金属听头在手心硌出红印,"您看,这是新开的雾化单。
"这招屡试不爽。
当秒针重新爬回14:03,走廊响起刺耳的仪器警报。
我冲进病房时,季然正蜷缩成虾米状抽搐,监护仪上的心率飙到180。
他右手死死抓着床栏,指节泛出濒死的青白。
"准备除颤仪!
"我扯开他衣襟的手在抖。
锁骨下方有道蜈蚣状的手术疤痕,那是三个月前骨肉瘤切除留下的。
此刻疤痕边缘正在渗血,暗红色液体顺着肋骨的沟壑蜿蜒。
心电图变成笔直的横线时,我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刹那,胸前的挂坠突然发烫。
眼前的世界开始褪色,像被雨水冲刷的油画。
季然胸口绽开的血花逆流回伤口,监护仪的警报声变成倒带的磁带杂音。
我又回到了14:03。
这次我提前五分钟给季然注射了镇定剂。
看着他睫毛轻颤着陷入沉睡,我瘫坐在陪护椅上,左手小指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低头看去,指尖泛起诡异的玻璃光泽,能清晰看见皮下的毛细血管像被冻住的珊瑚。
洗手间镜子里,我的黑发中不知何时掺了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