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娘临盆那夜,整条青石巷的铜镜都在震颤。
接生婆王嬷嬷刚剪断脐带,就发现婴儿后颈有块菱形镜疤。
当她把孩子抱到烛光下时,包裹的棉布突然迸裂,新生儿浑身竟覆满水银般的鳞片。
"这、这是..."王嬷嬷的惊叫卡在喉咙里。
婴儿睁开的双瞳映出她三十年前难产而亡的女儿,那些银鳞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流淌着符文的镜面骨骼。
更恐怖的是郑三娘隆起的腹部仍在蠕动。
当第二声啼哭响起时,王嬷嬷的接生剪突然转向自己咽喉。
血溅床幔的瞬间,整座宅院的窗纸都蒙上一层镜膜,将月光折射成蛛网状的囚笼。
卯时三刻,福州知府带人破门而入。
只见郑三娘倚在镜面斑驳的拔步床边,怀中抱着个裹在碎镜片里的襁褓。
她哼着闽南小调,每句尾音都让衙役们的佩刀映出自己七窍流血的惨相。
"大人请看。
"仵作颤抖着掀开襁褓,里面哪里是婴孩,分明是团不断增殖的镜煞碎片。
知府腰间玉佩突然炸裂,碎玉中钻出条银鳞小蛇,直扑他左眼下的朱砂痣。
"是栖凰阁的诅咒..."知府在剧痛中扯下官服,露出后背二十年前被镜液灼伤的疤痕。
那些疤痕此刻正扭曲成林氏族徽,将他的皮肉一寸寸琉璃化。
当泉州城墙渗出第一滴青铜镜液时,守城把总赵铁牛正在垛口啃烧饼。
他眼看着青砖缝隙里淌出粘稠的金属汁液,在月光下凝结成无数巴掌大的铜镜。
"这他娘的是..."赵铁牛用佩刀戳向镜面,刀刃却突然软化如水银。
更可怕的是,镜中倒影的自己竟在诡笑,腐烂的指尖正穿透镜面抓来。
黎明时分,整段南城墙已变成连绵的镜面长城。
晨起卖炊饼的老汉惊见城砖里封着无数张人脸,那些面孔随着日头移动变换表情。
当第一缕阳光射中镜面时,城门口的石狮子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石在半空凝成密密麻麻的小镜片。
午时三刻,知府轿辇在镜面吊桥前急停。
林晚归的琉璃左手正按在轿帘上,指缝间渗出的镜液将锦缎腐蚀出焦痕。
她望着镜中二十年前知府参与血祭的场景,突然轻笑出声:"陈大人当年用我林氏血脉换官运时,可曾想过镜子也会记仇?
"知府脖颈的青筋突然暴起,官服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