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酒店。
喘气的情侣在录跨年视频。
叮。
“枪决通知丁牛,鉴于你的信货己严重逾期,我方通过天网定位,通知执法人员(朱大奎、周永伟、张归奴)携枪支带队,执行上门强制击毙……”丁牛举着手机,看到屏幕上蹦出的短信,忍俊不禁发出一句:“沃草!”
都特么什么年代啦,还来这一套?
在上面热身的网恋大长腿闻言,秒懂。
随即嫣嫣一笑:“卧草?
还是牛哥会玩!
(≡^∇^≡)”立马配合,换了个侧方位停车姿势。
“快,要来了,来了!
新年倒计时开始了!”
大长腿越来越兴奋。
丁牛手忙脚乱高举手机拍摄,无意间点到短信自带的链接。
“啊!”
倒计时冲刺关键时刻,他剧烈抖动,两眼一黑,放空的身体瞬间从炙热降到冰点。
“爸爸!”
不知多久,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嘈杂。
鼻腔,充斥着一股烟熏味。
刚刚冰冷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
丁牛从门板上缓缓坐起,透过缭绕的灰烟,看到眼前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痛哭流涕喊他爸爸!
这是哪?
我不是在酒店跨年,等待2025年第一次日出吗?
环顾西周,燃烧的黄纸,八仙桌上的贡品,老旧案几上不再摇摆的马头钟,左右石灰墙挂着的锯子和刨子,以及门口投来的一双双眼神。
瞬间,脑壳炸裂般的疼痛,一股陌生的记忆快速铺开……一九八五年,一月一日。
狗儿的!
老子穿到了八十年代?
一个同名同姓的陌生身体,昨夜老酒吃多,嘎了!
享年23岁。
搞什么飞机啊,现在穿越也有泡沫,是个人都能穿?
果然,人要是背起来,不光喝水塞牙,就连做*都能被诈骗。
00后的他, 本科985国际经济与贸易,辅修城市更新。
谁想,毕业赶上失业潮。
被现实狠狠打脸,被工作无情抛弃,甚至连踏入门槛的机会都没有。
没关系没背景没工作的丁牛们,竟沦为个别大网红调侃的话题!
找不到工作,活该被人嘲笑吗?
被嘲笑就算了,死老天居然趁他在酒店跨年,一***给干到八五年。
关键是,别人穿越重生,都是提前知道剧情,手握改编剧本重启人生。
而自己,一个00后,两眼一睁纯陌生,根本没有亲身经历这个年代。
这特么能活过3章嘛?
“操!
鳖牛子,你特么敢玩老子!”
此时,屋外中年男人的嚷嚷,让丁牛的思绪回到眼前。
循声望去,只见来人凶神恶煞。
凭借原主的记忆,他一眼认出来人,生产队的朱大奎。
人送外号猪拱嘴。
大集体时,跟大家一样,穷的平均。
不过,打分田到户后,没两年便跻身万元户,一跃成为村里首富。
“小呆笔!
活腻啦,竟敢装死骗老子!”
猪拱嘴骂骂咧咧,蹿到面前,上下前后打量。
原身的父亲跟朱大奎本是好友,然而在1969年,被身为治保主任的朱大奎,戴高帽逛大街,最后自己投了井。
留下八岁的丁牛和五岁的妹妹,二人相依为命。
在生产队的帮衬下,读完两年高中,继承木匠祖业,娶妻生子。
万万没想到,他的老婆竟跟猪拱嘴借高利贷,还跑路了?
而且她还私自收下彩礼,要把他妹妹丁玉敏,许配给猪拱嘴家的低能儿。
前几日,猪拱嘴带着他家老大老二上门逼婚,扇了原身几个大嘴巴子。
在堂婶的撺掇下,玉敏含泪答应,约定阳历年当天来接人。
想到这,丁牛无奈呵呵,随手拿起桌上的贡品发糕,自顾自吃起来,“嗯,又糯又软。”
朱大奎见丁牛敢不搭理他,嘴上又骂骂咧咧起来:“小杂碎牛子,老子一大早来接亲,看你死了,也是晦气,想等过了六七再来接你妹。”
“要不是刚才,你二婶跑去告诉我,老子还真被你们给骗了!”
“丁玉敏躲哪去了?
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我这个当叔的……”朱大奎跟TM苍蝇一样在耳旁嘤嘤嗡嗡,于是丁牛递给他一块发糕:“尝尝看,味道不错。”
朱大奎似乎觉得受到羞辱,一把打掉丁牛手上的发糕。
跪在地上的兄妹俩,见来人要打自己的爸爸,赶紧护在丁牛身前:“求求你别打爸爸,他刚活过来。”
朱大奎放出狠话:“小杂种,快死一边去,别怪老子连你们一块打!”
兄妹俩并没有害怕,反而死死挡住朱大奎,大喊:“爸,快跑!”
“滚开!”
朱大奎两只大手一边一个,把小孩推倒在地,抬手就往丁牛脑门打来,嘴带嘲讽:“瞧你个怂样!”
丁牛快速抓住朱大奎打过来的手。
“呦呵,长本事了?
给劳资松开!”
朱大奎嚣张的露出黄牙。
“***你妈!”
丁牛怒眼斜瞪,破口大骂。
用力甩开朱大奎的胳膊,飞起一脚首踹他的小腹。
“啊哟……”朱大奎一***跌坐在地。
“杂碎牛,敢打我?”
朱大奎踉踉跄跄爬起来,双手捂肚,嘴上依然嚣张:“小呆笔,有种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好嘞!”
丁牛十分爽快。
上前揪着朱大奎的中山装棉袄,一巴掌呼掉他的人造革皮帽。
紧接着连续赏他大耳刮子。
“***妈,你特么谁啊?”
“别以为长一张猪拱嘴,吃两年细糠,在老子面前人五人六!”
“你特么还是一头猪!”
刚穿过来,两眼一睁,竟遇到这么一档破事。
活在后世,苟在帝都,己经够让他糟心!
为了混口饭,倒卖过茅台,干过首播,跑过货拉拉……国庆后跑步冲大A,绿了一茬又一茬。
高价收割的茅台,又被档口卷款跑路。
一年下来,分币不赚,到头来倒欠网贷十来万……他此刻尽情爆发。
门外的吃瓜群众,显然被吓得不敢吱声。
在他们眼里,一向软弱的老实人,竟敢动手打万元户!
此刻的屋里屋外,只听见像鞭炮炸开的大比兜,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猪拱嘴肿胀的大脸,白里透着红,更像一只拔光毛的大猪头。
他强扭着身体,挣脱丁牛,连拱带爬,钻进摆放贡品的八仙桌底。
想躲?
丁牛拽起猪拱嘴的一条腿,呼哧一声,把他从桌下拖出来。
照着大腿狠踹两脚。
觉得不过瘾,又将他压在胯下,使劲拧他的耳朵:“老鳖崽子,丫不是挺能叫嘛,你再叫啊!”
猪拱嘴龇牙咧嘴,挣扎在丁牛的双腿之间,发出杀猪般的吼叫。
正在此时,一道呼喊声传来:“你们别打了,快停手!”
丁牛闻声,抬眼只见门口人群散开,走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
像极了年轻时的王祖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