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镜子里那条被扯断的珍珠项链发呆,耳垂上的血珠正一滴一滴砸在洗手台上,像极了三天前林晚生日宴上我摔碎的那只水晶花瓶。
"苏晴你有病吧?
" 林晚的声音透过浴室门刺进来,混着客厅里陈越安慰她的低声细语,"那是越哥哥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 水珠顺着瓷砖缝隙渗进我膝盖的淤青,我听见自己说 "对不起" 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绵软又潮湿。
这是我第 17 次在林晚的生日宴上成为扫兴的人。
从十二岁那年我把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钢笔塞进她书包,却看见她转手送给隔壁班的陈越开始,每一年的 11 月 7 日都会变成一场精准的凌迟。
她总说 "苏晴你最好了",却在吹蜡烛时让我坐在离蛋糕最远的位置;她会在凌晨三点敲我的门说害怕,却在天亮后挽着陈越的手说 "这是我邻居姐姐"。
镜子里的人眼睛肿得像两颗浸了醋的樱桃,校服领口往下三厘米处,还留着上周替她挡住醉酒学长时被掐出的指痕。
手机在瓷砖上震动,班级群里弹出新消息:"苏晴,迎新晚会的主持稿重写,林晚说你写的排比句太多。
"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红色感叹号,突然想起上个月她在体育馆说的话:"苏晴,你站在我旁边像根木头,难怪陈越看见你就烦。
"深秋的夜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吹得晾在阳台的白衬衫哗哗作响。
那件衬衫是我用兼职的钱买的,林晚说陈越喜欢女生穿白衬衫,可昨天她穿着同款靠在陈越怀里时,却指着我对他笑:"苏晴穿怎么像偷穿大人衣服呀。
" 洗衣机还在轰隆隆转着,里面泡着她沾了红酒渍的裙摆 —— 那是我蹲着 KTV 包厢里擦了西十分钟才勉强淡下去的印子。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把我叫到走廊。
"苏晴,你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
" 她的眼镜反着光,让我看不清表情,"林晚说你总熬夜帮她做社团策划案?
" 我捏紧校服袖口,指甲掐进掌心的旧疤 —— 那是初二那年替她捡掉在马路上的发卡时被摩托车蹭的。
"是我自己要做的。
" 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放学时下起冷雨,我蹲在教学楼后巷换被雨水泡透的帆布鞋,听见拐角处传来陈越的笑声。
"晚晚你别闹," 他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下周带你去海边看日出,就我们俩。
" 水珠顺着伞骨滴在我手背上,林晚的惊呼混着雨点砸下来:"呀,是苏晴的伞!
" 我抬头看见她指尖勾着我那把印着小雏菊的旧伞,伞骨己经弯成奇怪的弧度 —— 那是上周她在台风天说 "苏晴你帮我去图书馆还书吧" 是弄坏的。
深夜的台灯把我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具褪了色的皮影。
数学试卷上的红叉在纸上开出妖冶的花,我数着草稿本边缘写满的 "林晚" 二子,突然听见阳台传来响动。
晾衣绳上她的米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角扫过我晾在旁边的、洗得发白的校服。
我伸手去够,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属于陈越的雪松香水味,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钝痛。
那天凌晨我在医院吊盐水,护士看着我手臂上新旧交错的淤青欲言又止。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又灭,最后定格在林晚发来的消息:"苏晴你怎么回事啊,越哥哥说你昨天在便利店撞他怀里,恶心死了。
" 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进血管,我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她把我推进水坑,却在大人赶来时哭着说 "晴晴姐姐自己摔的"。
深冬的早晨总是亮得很慢,我站在教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陈越的声音:"晚晚,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
" 粉色礼盒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林晚的笑声像串碎钻撒在空气里:"呀,是我上周在精品店看中的手链!
" 我摸了摸口袋里准备了半个月的、手工串的紫水晶手链,突然想起她说过 "苏晴你做的东西像老奶奶戴的"。
平安夜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我在便利店门口等公交,看见陈越的车停在街对面。
林晚从副驾驶下来,米色大衣领口露出半截闪亮的手链,正是早上他送她的那条。
"苏晴!
" 她看见我便小跑着过来,发梢上还沾着雪花,"帮我拿一下,越哥哥说要带我去挑新年礼物。
" 温热的奶茶杯塞进我手里,她转身时大衣口袋里掉出个东西 —— 是我去年送她的、绣着她名字的帕子,边角己经磨得发白。
公交车在雪地里缓缓启动,我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两个人影,突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的 "暗涌"。
表面平静的海水下,藏着足以撕碎船只的激流。
就像我藏在袖口的、被指甲掐出的血痕,就像我写在日记本里永远不会寄出的告白,就像此刻在胸腔里翻涌的、即将漫过堤岸的、名为 "苏晴" 的潮汐。
除夕那天凌晨,我站在天台看烟花。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来,是林晚发来的消息:"苏晴,我和越哥哥订婚了,你明天来当伴娘吧。
" 烟花在夜空炸开的瞬间,我听见自己说 "好" 的声音被爆竹声撕成碎片。
风掀起校服外套,露出里面新烫的卷发 —— 昨天用兼职三个月的工资做的,林晚说过 "陈越喜欢女生烫卷发"。
婚庆公司的试衣间里,林晚对着镜子调整头纱,突然转身对我说:"苏晴,你脖子上的疤好丑啊,记得穿高领的伴娘服。
" 我摸着锁骨下方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想起去年替她挡住跳楼的醉汉时,钢筋划过皮肤的灼热感。
镜子里她的钻戒闪得刺眼,像极了十二年前我在巷口捡到的、被她扔掉的玻璃珠。
婚礼当天的礼堂飘着细雪,我站在迎宾区微笑着递出喜糖,听见宾客们小声议论:"那个伴娘怎么总跟着新娘转,像个影子似的。
" 陈越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过时,袖口扫过我胸前,我闻到他身上混着林晚香水味的雪松气息,胃里突然一阵抽搐。
"苏晴," 林晚在化妆间叫我,"帮我把高跟鞋磨脚的地方剪一下。
" 剪刀划过皮革的声音里,我看见她脚踝上贴着的、我去年送她的兔子创可贴。
仪式进行到交换戒指时,礼堂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有人撞了我一下,我踉跄着扶住椅背,听见林晚的惊呼声从前方传来。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她婚纱的裙摆上沾着块污渍 —— 是我刚才端香槟时不小心碰倒的那杯。
"苏晴你成事不足!
" 陈越的怒吼在礼堂回荡,我望着地上碎成三片的香槟杯,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摔碎她的芭比娃娃时,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场景。
婚宴进行到一半时,我躲在洗手间补妆。
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着红,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晴晴,外婆的手术费凑够了吗?
" 我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银行卡,里面存着我做家教、便利店兼职、替人写作业攒下的两万块 —— 原本打算给林晚买她喜欢的那款钢琴烤漆的笔记本电脑。
深夜的婚宴现场只剩零星几人,我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彩带,听见拐角处传来低低的争吵声。
"你为什么总对苏晴那么凶?
" 是林晚的声音,带着我熟悉的撒娇语气,"她从小就喜欢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呀。
" 陈越的冷笑像把淬了冰的刀:"你以为她真的甘心当你影子?
她看你的眼神,比我看你还炽热。
" 瓷砖缝里卡着片金箔,我盯着它在灯光下流转的光泽,突然想起那年在巷口,她把我捡的玻璃珠踩碎时说的话:"苏晴你真恶心,居然喜欢女生。
"新年的钟声在远处敲响时,我站在礼堂门口等出租车。
羽绒服口袋里的紫水晶手链硌得掌心发疼,那是我在礼品店看见林晚嫌弃地放下后,偷偷捡起来重新串的。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晴," 林晚的声音带着醉意,"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我?
" 雪花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钻,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暗夜里闪着冷光。
出租车的远光灯刺破黑暗,我望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身影,突然笑了。
手机在腿上震动,班级群里弹出新消息:"苏晴,林晚说你做的毕业纪念册太土,重来吧。
" 指尖悬在键盘上,我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突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的,暗涌到达海面时,会形成美丽的浪花。
深冬的夜风灌进领口,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那里不再隐隐作痛。
出租车在路口转弯,路灯照亮街角新开的设计工作室招牌,玻璃橱窗里陈列着我上周熬夜画的婚纱设计图 —— 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小雏菊,像极了那年我替她挡住摩托车时,落在她发间的花瓣。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苏小姐,您投递的设计师助理简历通过初审,请于下周一上午九点面试。
"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照着我手背上新纹的小雏菊纹身 —— 这次,是开在阳光下的、属于苏晴自己的花。
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听见司机师傅哼起老歌:"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他有冲动..." 唇角不自觉扬起,指甲轻轻划过掌心的旧疤,这次,不再是为了谁。
当出租车在老旧小区停下时,我看见自家阳台的灯还亮着,窗台上那盆被我养了三年的雏菊,正迎着月光,悄悄舒展着第一片花瓣。
周一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设计工作室,我攥着烫金工牌站在落地镜前,新烫的卷发被盘成利落发髻,颈间的疤痕藏在高领衬衫下。
"叮——"电梯门开的瞬间,我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抬头撞见陈越西装革履的身影,他怀里还搂着笑靥如花的林晚。
"苏晴?
"林晚的睫毛颤了颤,涂着樱桃红甲油的手指死死扣住陈越的臂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耳垂上晃动的珍珠耳钉,和被她扯断的那条项链是同款。
陈越的目光扫过我胸前的工牌,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海:"没想到你这种人,也能混进高端设计圈。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地响起时,我正低头修改婚纱设计图。
玻璃倒影里,林晚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逼近,香水味裹着尖锐的讽刺:"听说你要负责我的婚纱?
"她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小雏菊刺绣,"越哥哥说这种乡土图案,配不上我们的婚礼。
"滚烫的咖啡突然泼在我手背,疼痛让我攥紧钢笔,在图纸上划出狰狞的墨痕。
深夜的工作室只剩我工位的灯亮着,修改后的设计稿铺满桌面。
突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林晚的薄荷糖气息喷在我耳后:"小时候你就喜欢偷穿我衣服,现在还想抢我婚纱?
"她的手猛地扯住我的卷发,"别以为做了新发型,就能勾引..."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撞开,总监程予安踩着细高跟走来,黑色西装下露出的锁骨处,纹着和我同款的小雏菊。
"在我眼皮子底下霸凌新人?
"程予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玫瑰,她指尖夹着薄荷烟,烟雾模糊了林晚惨白的脸,"林小姐,你未婚夫投资的是工作室,不是让你来当泼妇。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后腰处蜿蜒的疤痕,和我替林晚挡下钢筋时留下的形状惊人相似。
庆功宴上的香槟气泡在高脚杯里升腾,林晚突然跌坐在我身边,钻戒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疼:"苏晴,你是不是和程予安在一起了?
"她酒气熏天的呼吸带着哭腔,"你明明只属于我..."我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起十二岁那年她把钢笔塞给陈越时,也是这样无辜的表情。
程予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黑色裙摆扫过我的小腿:"苏晴的归属,轮不到林小姐操心。
"暴雨夜的加班格外漫长,我趴在设计图上打盹,突然被尖锐的刹车声惊醒。
落地窗外,林晚的白色轿车横在路中央,她顶着暴雨冲进来,发丝黏在惨白的脸上:"陈越说要取消婚礼,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腕,"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抢!
"玻璃幕墙映出程予安撑伞走来的身影,黑色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守护雏鸟的鹰。
程予安扯开林晚的手时,我看见她掌心的旧疤——和我替林晚挡摩托车时,在掌心留下的疤痕重叠成同一个形状。
"当年救你的人,从来不是林晚。
"程予安的声音混着雨声,惊得林晚踉跄后退,"摩托车冲来时,是苏晴把你推开,自己被撞出五米远。
"她掏出泛黄的病历本,上面的诊断日期,正是林晚炫耀新发卡的第二天。
林晚的尖叫刺破雨幕:"不可能!
明明是我..."她的高跟鞋突然打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却被程予安拽进怀里。
玻璃碎裂声中,我看见林晚摔在满地狼藉里,婚纱设计图上的小雏菊被鲜血染红,像极了那年巷口,被她踩碎的玻璃珠。
接下来故事或许可以围绕“真相”展开,比如林晚知晓当年真相后的疯狂报复,或是程予安与苏晴之间逐渐升温却暗藏危机的感情。
你想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创作,还是有什么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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