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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月临江

发表时间: 2025-05-23
青岩镇的梅雨季总是裹着槐花香。

苏棠调整三脚架时,一滴雨水顺着古槐树的枝桠滑进她后颈。

摄像机镜头里,那些挂满红绸带的祈福木牌在风中摇晃,三块褪成惨白色的木牌突兀地混在其中,像是被刻意泼了漂白水。

“七月半,鬼门开,槐花落尽阴童来……”沙哑的童谣声贴着耳根响起,苏棠猛地回头。

挎竹篮的老妇人佝偻着腰,正将糯米洒向盘根错节的树根。

泛黄的米粒撞上潮湿树皮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细弱的稻穗扭曲成惨白的手指形状。

“阿婆,这些木牌是镇上的习俗吗?”

苏棠按下快门。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转向她右眼下方月牙状的胎记,竹篮“哐当”掉落。

糯米堆里滚出一枚青铜长命锁,锁面“甲子年七月初七”的刻痕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民俗文化站的吊扇咯吱转着,陆明远正给桃木剑贴防伪标签。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消息:@全体成员本周作业:分析网络占卜背后的消费陷阱“陆老师!”

实习生小陈撞开门,“纪录片组拍到怪东西了!”

监控屏上,古槐树的4K画面正在扭曲。

当镜头扫过第三根枝桠时,高清镜头清晰捕捉到红绳系着的物体——那根本不是祈福木牌,而是一截泡发的胎儿脐带,末端连着的青铜锁与苏棠捡到的一模一样。

“切红外模式。”

陆明远抿了口枸杞茶。

热成像画面里,树冠笼罩着七个人形光斑,每个都是孕妇的轮廓。

最边缘的光斑突然转向镜头,腹部浮现出暗红色的月牙胎记。

苏棠冲进来时带着湿漉漉的槐叶香:“我需要道教科仪的资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上的胎记位置,正与自己右眼下方那颗痣重合。

“苏导今早是不是碰过镇魂符?”

陆明远晃了晃保温杯,杯底沉着几粒朱砂。

“你怎么……”“因为您背后趴着个穿戏服的婴灵。”

他举起贴着“文物编号003”的八卦镜,“驱邪套餐三百,扫码支持电子功德券。”

派出所的警戒线在雨中泛着冷光。

林霁蹲在排水渠前,警用雨衣兜着十三个残破的傩戏面具。

彩绘颜料在泥水里晕染出诡异纹路,每张怒目圆睁的面具嘴里都叼着半截脐带。

“第二名失踪者。”

她把物证袋甩给助手,“丈夫说妻子梦见被槐花活埋,今早枕头上全是树根茬。”

解剖室的无影灯下,秦昭的橡胶手套沾着淡绿色粘液。

显微镜显示死者***内膜的绒毛呈现植物细胞结构,宫颈口检测出微量朱砂——与陆明远鉴定的明代符咒成分一致。

“死亡时间在傩戏巡游重启当晚。”

她将载玻片对准光源,半透明的细胞膜下浮出符咒纹路,“建议查查……”。

天花板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

林霁拔枪的瞬间,冷藏柜的钢化玻璃上渗出鲜血,缓缓凝结成送子娘娘的图腾。

秦昭用解剖刀划了个十字:“或许该给冷柜贴个符?”

“我更建议某些东西学学《治安管理处罚法》。”

林霁的配枪擦着图腾边缘嵌入墙体,“装神弄鬼造成恐慌,够拘留十日。”

陆明远把苏棠按在香案前时,屋檐下的电子灯笼正播报:“今夜局部地区有短时强降水……”“别动。”

他蘸朱砂在她眉心画敕令,桃木剑挑起张泛黄的A4纸,“根据《宗教事务条例》,民间仪式不得危害公民健康。”

苏棠刚要开口,陆明远突然扯开她衣领。

指尖触到锁骨处的胎记时,祠堂的雕花木窗轰然洞开,暴雨裹着槐叶灌进来。

供桌上的蜡烛腾起幽绿色火苗,苏棠的摄像机自动开机,取景器里浮现出民国戏楼的幻影——戏台中央的旦角正抱着襁褓唱《牡丹亭》,水袖甩动间露出森森白骨。

“别看!”

陆明远甩出五帝钱打翻摄像机,铜钱落地竟摆成北斗死局。

他抓起苏棠冲向雨幕,青石板路的水洼里倒映着无数隆起的腹部,每道涟漪都漾出婴儿啼哭。

便利店的监控探头就在这时渗出血泪。

显示屏画面中,琥珀棺里的古装女子缓缓坐起,她怀里的七个胎儿额头刻着在场所有人的生辰八字。

林霁踹开祠堂门时,陆明远正用充电宝给雷击木剑充电。

“解释下?”

她把出鞘的铜钱剑拍在香案上,“死者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你办公室。”

“这该问你们刑侦队。”

陆明远亮出手机——文物鉴定APP的开屏广告正是失踪孕妇戴过的玉珏,“她昨天来做过民俗文物备案,当时己经……”秦昭的解剖刀抵住他咽喉:“己经怀孕三个月?

不,她***里根本没有受精痕迹。”

平板上的CT影像显示死者盆腔盘踞着树根状植物,“这些植物组织含有你的DNA。”

暴雨声中混入铃铛轻响,苏棠包里的青铜锁突然震动。

地砖轰然塌陷,露出黑洞洞的暗道。

腐臭的阴风裹着童谣飘上来:“槐做轿,血做桥,七个娘亲哭坟包……”林霁一枪打灭摇曳的鬼火:“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二条……”她突然顿住。

陆明远扯开的供桌布幔下,数百个陶俑堆成小山,最顶端的那个正捏着苏棠的记者证。

古镇戏楼的飞檐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苏棠调整摄像机焦距时,取景器突然蒙上血色滤镜。

红外模式自动开启,斑驳的戏台木板上浮现出数十个婴儿爬行的热成像轨迹。

“这段戏楼是民国遗存。”

文化站主任擦着汗介绍,“我们准备复原《钟馗嫁妹》……”他话音未落,后台传来瓷盘碎裂声。

林霁的配枪己经上膛,战术手电照出件猩红戏服——水袖上绣的槐花纹正在渗血,领口别着枚青铜长命锁。

陆明远用紫外线灯扫描戏服时,袖口突然卷住他手腕。

刺绣的槐花绽放成傩面纹,鼻腔涌入浓烈的槐花香。

他摸出手机点开分贝检测APP,尖锐的啸叫瞬间刺破幻象。

“次声波共振。”

他把数据图递给林霁,“21赫兹的频率能诱发恐惧幻觉。”

“但解释不了这个。”

法医秦昭举起镊子,尖端夹着片半透明的人造皮肤,“戏服内衬缝着生物薄膜,检测到孕妇羊水成分。”

突然有荒腔走板的《牡丹亭》从二楼传来。

众人冲上木质楼梯时,苏棠的摄像机拍到诡异画面——十几个无面傀儡正在对镜梳妆,关节处连着近乎透明的丝线。

最末端的傀儡突然转头,空白的脸上浮现出苏棠的胎记。

“退后!”

陆明远甩出糯米,丝线遇物即燃。

焦糊味中混着檀香,林霁的铜钱剑斩断最后根丝线时,剑柄的锦衣卫编号在火光中格外清晰。

百年老店“醉槐轩“的雕花门扉吱呀作响,苏棠的镜头扫过墙上的非遗证书。

老板娘沈青鸾端来青瓷盖碗,茶汤里浮着朵血色槐花。

“这是镇店之宝送子茶。”

她指甲轻叩杯沿,“用古槐晨露……”秦昭突然打翻茶盏,福尔马林溶液泼湿地毯。

被腐蚀的地板露出夹层,数十个陶罐里泡着未成型的胎儿,罐身贴着泛黄的生辰八字。

林霁的配枪指向沈青鸾眉心:“根据《食品安全法》第三十西条……”“警官看仔细。”

沈青鸾轻笑。

陶罐标签上的日期显示为1932年,DNA检测显示组织样本早己碳化。

她抚过秦昭的手背,留下道槐叶状红痕:“法医小姐最近常梦到婴儿哭吧?”

陆明远的罗盘在此刻疯狂转动。

他掀起墙上的山水画,背后是道暗门。

门缝渗出的液体在试纸显现淡蓝色——这是冷藏室常用的低温保护剂。

停尸房的冷气刺痛鼻腔,秦昭的解剖刀悬在第七具尸体上方。

死者***内的槐树嫩芽己长到十公分,叶片纹路与古槐完全一致。

更诡异的是,植物细胞中检测出陆明远的DNA片段。

“我需要解释。”

林霁的枪口抵住陆明远后腰。

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符咒,皮下隐约有树根状凸起:“二十年前我师父用禁术救我,把古槐灵种封进我体内。”

突然有婴儿笑声从通风管传来。

苏棠的摄像机自动转向,拍到冷藏柜缝隙钻出的树根正卷走解剖样本。

林霁连开三枪,朱砂子弹在钢板上擦出火花,烧焦的根须散发出檀香味。

“是庙里的供香。”

陆明远捡起残渣,“有人用香灰喂养这些邪物。”

秦昭的平板突然弹出推送——美食博主正在首播“送子宴“,镜头扫过雕花银盘时,苏棠的胎记在反光中一闪而过。

首播现场设在民国戏楼地下室,长桌上摆着七道槐花宴。

穿傩戏服的厨师正在片鱼肉,刀刃闪过寒光的刹那,陆明远认出那是文物局丢失的明代柳叶刀。

“家人们看这道阴童献瑞!”

主播将镜头对准琉璃盏,半透明的肉冻里封着枚青铜锁。

观看数突破十万时,所有餐具突然渗出血珠,弹幕疯狂刷起“锁上刻着我生日”。

林霁踹翻餐桌时,暗门轰然闭合。

手机信号被屏蔽,秦昭发现通风口飘进淡粉色气体。

陆明远用道袍捂住口鼻:“是曼陀罗混合槐花粉,致幻剂!”

苏棠的右眼在此时灼痛难忍。

血色视野中,沈青鸾正站在戏台顶端,手中的傀儡丝连着在场每个人。

最粗的那根红线延伸向镇卫生院方向,末端系在新生儿保温箱上。

“破局点在产房!”

她嘶喊着撞向承重柱。

墙体裂开的瞬间,月光照亮地下甬道——数百个陶瓮排列成北斗七星阵,每个瓮口都探出枯萎的槐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