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撞击防弹玻璃的声响像撒落的钢珠，顾北数到第二十七下时，行李箱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落地窗映出他俯身的轮廓，锁骨处未消的咬痕在闪电中泛着暗红。真丝衬衫被叠成标准尺寸，像两年来每个清晨他为苏雅婷准备的换洗衣物，精确得如同实验室培养皿中的菌落。
指纹锁警报声撕破雨幕的瞬间，二楼传来水晶摆件坠地的脆响。顾北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几边缘，那里有道五厘米的裂痕——去年生辰宴上，苏雅婷用勃艮第红酒瓶砸向***记者时留下的。此刻解约协议正压在那道裂痕上，甲方签名处的"S.Y.T"三个字母力透纸背，晕开的墨迹像她惯用的迪奥哑光口红。
褪色的贝壳袖扣在雷光中忽明忽暗。顾北想起签约那天的暴雨，十九岁的少年攥着病危通知单站在别墅雕花铁门外，雨水顺着洗白的校服袖管灌进匡威鞋。苏雅婷踩着十公分细高跟走下旋转楼梯，真丝睡袍下摆扫过他被冻青的膝盖，指甲油是刚涂的玛萨拉红。"契约期间，你的时间属于我。"她在协议末尾按下的唇印，比他衬衫第二颗纽扣还小一圈。
二楼酒柜轰然倒塌的闷响惊醒了回忆。顾北提起行李箱时，轮子碾过意大利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与两年前被拖进会所包厢的声音重叠。那天他跪着擦拭打碎的拉菲酒瓶，水晶碎片在掌心划出月牙形伤口，苏雅婷用鞋尖挑起他校服领口："这枚古董袖扣，倒比你的眼泪值钱。"
玄关镜面倒映的油画突然倾斜，画中青年脖颈系着黑色缎带，背景是苏雅婷最钟爱的曼陀罗花纹。顾北记得作画那天，画师要求他维持仰头姿势六小时。夜风掀起窗帘时，苏雅婷正倚在贵妃榻上品酒，冰球撞击杯壁的声响与他喉结颤动的频率共振。如今画框镀金边角已出现氧化斑点，像她昨夜摔门而去时眼角晕开的眼线。
行李箱里突然滚出个丝绒盒子，暗红色内衬上躺着枚铂金戒指。去年苏雅婷生日宴上，她当着满堂宾客将戒指抛进香槟塔，看他赤手破开冰层打捞。碎冰割破的指腹在戒指内侧留下血渍，此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