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年10月17日 14:23 临江市废车场生锈的扳手砸在齿轮上，溅起的火星映亮霍砚左脸的烧伤疤痕。
他盯着义肢关节处渗油的齿轮，机械义眼的红外模式下，那些黑色油渍正呈现出类似DNA双螺旋的纹路——和三天前在浮岛捡到的感染者核心完全一致。
“第37次过载。”
他扯下颈间的机械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摩尔斯电码在义眼扫描下自动解码：晚秋，等我。
这是他第127次尝试修复义肢，也是第127次想起女友失踪前发来的最后消息。
废车场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划动集装箱。
霍砚的义肢突然发出蜂鸣，掌心的磁吸装置不受控地吸附住扳手——这是检测到同类机械核心的警示。
他蹲下身，从战术靴里抽出锯齿刀刃，义肢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
“出来。”
他的声音混着机械义肢的电流声，在空旷的废车场回荡。
集装箱顶部闪过一道蓝光，穿风衣的女人单膝跪地，颈间的青铜罗盘正对着他的义肢。
她后颈的水波纹印记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右手握着的磁轨枪枪管还在发烫，显然刚经历过战斗。
“机械义肢型号：军方第三代‘铁誓’。”
女人开口，声音像冰块划过金属，“但能源核心被替换成了民用级心脏起搏器——你是从哪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失控品？”
霍砚的义眼瞬间切换成战斗模式，视网膜上弹出对方的危险评估：磁轨枪射程50米，磁场干扰范围3米，后颈印记与浮岛监控里的“0721实验体”完全吻合。
他的锯齿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反射出女人瞳孔里的自己——左脸疤痕延伸至机械义眼，像被齿轮啃噬过的半机械怪物。
“我该问你。”
霍砚踏碎脚边的生锈易拉罐，金属碎片突然悬浮在空中，被女人掌心的磁场凝聚成尖锐的刃片，“带着方舟计划的密钥在废车场晃荡，黎明信徒的人应该很快就到。”
女人挑眉，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远处传来密集的齿轮转动声，上百只机械感染者从废墟中爬出，他们胸口的军用芯片泛着红光，正是霍砚义肢同款型号。
“麻烦。”
女人站起身，磁轨枪在掌心重组完毕，“要么合作杀出去，要么你留下当诱饵——我数到三。”
霍砚的义肢突然不受控地抬起，指向女人的眉心。
他惊恐地发现，义肢的齿轮正按照感染者的频率转动，而女人的磁场己经笼罩过来，将他的锯齿刀吸向空中。
“二。”
女人扣动扳机，第一发磁轨弹擦着他的发梢，击碎了身后扑来的感染者头颅。
霍砚咬碎后槽牙，机械怀表在掌心发烫。
当第二个感染者的利爪即将撕裂他的咽喉时，他终于按下怀表背面的隐藏按钮——义肢关节突然炸开，锯齿刀刃弹出三倍长度，连带扯断了连接军用芯片的神经线。
“合作。”
他的声音带着血沫，看着女人用磁场操控所有金属碎片绞杀感染者，后颈的水波纹印记此刻亮如白昼，“我叫霍砚，来找诺顿方舟的钥匙。”
女人瞥了他一眼，磁轨枪枪管因过度使用出现裂纹：“江妄。”
她踢开感染者的头颅，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霍砚的怀表，“但钥匙不在我这——在你机械心脏的瓣膜里。”
废车场上方突然传来首升机的轰鸣，探照灯扫过两人时，江妄的磁场突然失控。
霍砚看见她后颈的印记正在扩散，像液态金属般爬上耳后，而自己的义肢芯片竟在此时开始修复断裂的神经线，齿轮转动声与江妄的心跳频率渐渐同步。
“他们来了。”
江妄抓住他的手腕，磁场托举着两人跃上集装箱，“带着你的机械心脏，去浮岛找苏棠——她脖子上有和我一样的印记。”
霍砚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江妄转身迎向首升机发射的导弹。
她张开双臂，废车场所有金属突然悬浮升空，在她背后形成一面由齿轮和钢筋组成的盾牌。
导弹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她的风衣下露出半截机械羽翼，关节处刻着和自己怀表相同的摩尔斯电码。
“记住！”
江妄的声音混着爆炸声传来，“别相信任何能完美修复你义肢的人——包括我！”
首升机在磁场冲击下失控坠毁，霍砚趁机躲进下水道。
他摸着怀表背面新出现的凹痕，那是刚才被江妄的磁场刻上的坐标——南极点。
而义肢关节处，本该断裂的神经线正被某种蓝色液体修复，那液体的气味，和林晚秋实验室里的基因融合试剂一模一样。
下水道深处传来滴水声，霍砚打开义眼的夜视模式，看见墙上用感染者血液画着的外星文字。
当他的义肢触碰墙面时，文字突然发光，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一行警告：第七次筛选己启动，共生体必须在冬至前抵达诺顿方舟——否则，齿轮将碾碎所有拒绝进化的心脏。
他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因高温卷曲，露出背后新浮现的字迹：0721是晚秋的实验体编号，也是你的生日。
远处，机械感染者的齿轮转动声越来越近，而霍砚的机械心脏，正在胸腔里发出与齿轮同频的搏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