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打墙的黄昏
作为一名记者,整天在外东跑西跑,难道休息几天,躲个清静。
大半夜闲来无事睡不着,闲来无事开着车出了城,越开越远,路上早已不见人影车影,好吧,往回返程。
奇怪,怎么还没回去?踩着油门油箱指针坠到红区时,我第三次经过同一棵歪脖子槐树。
夕阳像团凝固的血浆卡在山坳间,车玻璃上还黏着乌鸦撞碎时迸溅的羽毛。导航仪早在半小时前就成了雪花屏,手机信号格始终保持着令人心慌的空白。后视镜里,那团被车轮碾碎的纸钱正顺着风贴地翻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见鬼。"我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中央的陶土盆,香灰随着刹车扬起来,在仪表盘上铺了层青灰色的雪。副驾驶座上的采访包突然倾倒,录音笔滚进油门踏板下方,机身指示灯诡异地亮起红光。
当车轮第三次碾过同一块刻着"奠"字的青石板时,我终于承认自己遇到了鬼打墙。
潮湿的腐木味混着线香钻进鼻腔时,我正站在村口祠堂的台阶上。褪色的春联残片在门楣上飘荡,借着手机电筒光勉强辨认出"魂归"二字。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刹那,有冰凉的东西擦着耳际掠过——是只纸扎的童男,腮上两团朱砂红得刺眼。
供桌上积着半指厚的灰,烛台里蜡油早已干涸。当我将睡袋铺在神龛下方时,突然注意到梁柱间垂落的蛛丝在诡异地颤动。不是风,整间祠堂的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
电子表跳到03:00的瞬间,童谣声贴着地砖缝钻进来。
"青石板,红盖头,新娘子哭倒吊脚楼..."稚嫩的童声忽远忽近,间杂着皮球弹跳的闷响。我死死攥住防狼喷雾,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尾椎。声音分明是从天井传来的,但手机电筒照过去时,只看到井沿青苔上新鲜的水渍。
皮球声突然停了。
后颈汗毛根根竖起,某种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攀上来。我僵着脖子低头,睡袋边缘不知何时漫进一滩粘稠液体,泛着铁锈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