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碾过碎石路面的声响惊起三只夜枭，林战摘下半湿的战术手套，指节上还留着婆罗洲雨林藤蔓的勒痕。
后视镜里倒映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道蜈蚣状的疤痕从耳后钻进衣领——那是三个月前菲律宾人质解救行动留下的纪念品。
山岗上的野蔷薇开得正疯。
月光把花影投在吉普车引擎盖上，林战摸出贴身口袋里的怀表。
黄铜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拍立得：穿着碎花裙的姑娘踮脚去够图书馆顶层的《雪莱诗选》，马尾辫扫过1997年春天的阳光。
时针指向九点一刻，比约定时间晚了四十六分钟。
"林教官又迷路了？
"清泉般的声音从花丛后传来。
林战猛地转身，枪茧遍布的手掌已经按上腰间配枪。
待看清来人发梢沾着的蔷薇花瓣，冷硬的眉眼瞬间化开春水。
苏晚晴抱着牛皮纸袋站在月光里，刚批改完的数学卷子从袋口支棱出来，红笔勾勒的对勾像一串跳动的火焰。
"福利院孩子们做的山楂糕。
"她举起纸袋，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在月色下振翅欲飞，"张奶奶说一定要让兵哥哥尝尝......"尾音消融在炽热的怀抱里。
林战把脸埋进她带着粉笔灰的颈窝，嗅到茉莉花洗发水混着油墨的气息。
远处传来货轮悠长的汽笛声，他数着她颈动脉的跳动，直到狂乱的心跳与波涛声渐渐同频。
这是他们第十三次重逢。
从金三角缉毒到湄公河护航，七百三十封带着弹孔的情书穿越战火，最终都栖息在苏晚晴钉在教室后墙的世界地图上。
此刻她冰凉的手指正抚过男人眉骨的新伤，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市立医院的眼科主任是我学生家长，明天......""半年。
"林战突然打断她，喉结在迷彩领口上下滚动，"这次能待半年。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忙掏出兜里皱巴巴的红头文件，"特警突击队正在选聘教官，陈司令亲自签的调令。
"纸页在夜风中哗哗作响，苏晚晴借着月光看清"未婚随军"四个铅字，耳尖突然烧得通红。
她转身去折蔷薇枝，却被男人从背后圈住。
带着枪茧的指尖拂过她虎口处的墨渍——那是昨天给聋哑班代课时，被学生慌乱中打翻的钢笔墨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