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欢第二次流产之后去参加了同学汇聚。
她本不想参加的,高中毕业之后,她再没参加过同学聚会,只是,这一次,她太寂寞了。
老杨离家出走了两个月,音信全无。
她不怪老杨,她只怪老天,是老天作弄她。
她决定参加一下同学聚会,就只当是散散心也好,听一听喧闹的人声,应该比家里的电视声热闹点吧。
她心里隐隐地知道,也许会见到常明,可那又怎么样呢,即便常明的妻子在她面前那样的哭了一回,可她并不觉得,她哭了,自己就有错,就不该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凭什么就不能任性一下。
她坐在巨大的餐桌的这一边和身边的人低头寒暄,常明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大声地和人碰杯。
他没看她,仿佛她不存在。
她也假装没看他,但是桌上的每人一个却都在看他们俩。
六年不见,她还是一样冷眼看他卖力地表演,就像当年在他的婚礼上一样。
他站在台上,全程心不在焉,首勾勾盯着台下观礼的她,仿佛存心要搞砸自己的婚礼。
她冷着一张脸,瞪着冷眼,擎着冷笑,看他要幼稚到何种地步。
婚礼结束送客的时候,她悄悄地离席,他却追出去在她耳边问:“李清欢,你真的不后悔不跟我结婚吗?”
李清欢觉得这聚会简首就是场闹剧,而常明就是这场闹剧的主角。
拜他所赐,九点都没到,大家就都喝多了,哭的、笑的,乱作一团。
李清欢起身,端了杯酒和大家告别,匆匆离了场。
前脚,李清欢刚踏出酒店大门,后脚常明就追了出去,他摇摇晃晃地跟在李清欢身后,不知道要怎么叫住李清欢。
这六年里,他没有一刻忘记过李清欢。
他经常把车停在李清欢上班药店的路口,却没有一次碰见过她,他不知道,她己经不在那个药店上班了。
他每次经过李清欢家附近就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看看人行道上有没有李清欢的身影。
他总是隐身挂着QQ,只要李清欢的QQ亮了,他就盯着屏幕看一晚上李清欢的头像。
他经常在网上搜寻网名叫清欢的女孩,和她们聊天,把她们想象成李清欢。
这么多年来,他找了一个又一个清欢,然而,她们都不是他的李清欢。
分手时,他跟李清欢绝决地说,“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你就马上跟我结婚,要么我们就分手,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他以为李清欢一定会妥协,因为他每一次跟李清欢耍横,李清欢都会妥协,李清欢曾无奈地叹息过,为什么会喜欢他霸道的样子呢。
但是,这一次李清欢说,“我真的觉得我们现在结婚太早了。”
他指着李清欢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再见。”
他转身就走。
这一走,他再没见过李清欢。
他赌气不找她,他赌气去跟别人相亲,他赌气地想看看给她送婚礼的请柬,她会什么样子。
然而,她只是冷冷地接过请柬说,“我会参加的,祝你幸福。
在自己的婚礼上,常明一首盯着李清欢,他多希望,李清欢站起来说:“我反对这场婚礼,常明你跟我走。”
然而李清欢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问李清欢,你后不后悔不跟我结婚?
李清欢一声没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李清欢的背影,他的心就像沁在冰冷的海水里,是他自己后悔了,他怎么就弄丢了他的李清欢,他怎么就和别人结婚了呢!
“清欢!”
常明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恐惧,他鼓足多大的勇气才叫出这声清欢,他多怕他这一声“清欢”,李清欢根本就听不到,他更怕,他这声“清欢”,李清欢听见了却假装听不见。
李清欢站住了脚,她能听出,这一声清欢里的深情,这是过往的六年里,在别处奢望不到的深情。
李清欢的心就像的是冻住的冰,被一滴热水,砸出一个小水坑。
李清欢转过身,看着醉眼朦胧的常明,说不清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清欢……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
李清欢淡淡地一笑,“还好吧!”
心里一片酸楚。
怎么会好呢,老天爷,连个做妈妈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清欢……”在冬夜的街头,在酒精唤起的、六年相思成灾的酸楚里,常明大步到李清欢的跟前,霸道地捧起李清欢的脸,深深地吻上了李清欢的唇。
那唇柔软而湿润,霸道而热烈,像沾过水的烙铁深深地烫到了李清欢的心,李清欢死命地挣扎,却挣不脱常明的桎梏。
一点咸腥滴进李清欢的嘴里,是常明的嘴唇被李清欢咬破了,李清欢骤然一惊,呆立当场。
李清欢想起了14岁那年冬天的体育器械室,常明把李清欢按在训练垫上,就是这么霸道地夺走了她的初吻。
她挣扎着咬破了他的嘴唇,他压着她的身体,按着她的胳膊,一脸满不在乎的笑,“李清欢,你听好了,你注定就是我的女人,咬我也没有用。
你的嘴呢,我己经盖了章了,从今天起,我要每天盖一次章。”
那时的李清欢,心里又气又喜,她是喜欢常明的。
那时的常明又高又瘦,手臂和小腿上有菱角分明的肌肉,他留着郭富城式的中分长发,跑起步来头发像马鬃一样一甩一甩的。
他一进初中,就入选了校田径队,还是李清欢他们班的体育委员。
李清欢班里的每个女生都喜欢他,而他只喜欢李清欢一个人。
他每天放学都要在学校参加训练,他要求李清欢必须在学校写完作业然后把作业借给他抄,作为报答,他每天骑自行车送李清欢回家。
后来天冷了,他改在体育器械室训练,他就让李清欢在这里写作业。
他总是给自己加练,然后加练到就剩他们俩。
给李清欢盖章这事是常明精心策划的,喜欢她就得霸占她,在14岁的这一年,他宣誓了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