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森端起手腕，这是他在这一刻钟里第八次看表坐在对面的相亲对象正叼着根牙签，眼圈红红地刷着手机。
“真不愧是警察，又臭又硬。”
林森森心想，其实自己对这女孩第一印象非常不错，她长得干净俏丽，五官精巧可爱，给人一种清爽明媚的感觉。
可是两人之后越谈越崩，那女孩的形象在他眼中也变得愈发地不堪。
“可惜了脸这么漂亮，身高好像有点矮，身材看着也一般。”
林森森瞟了一眼女孩的胸部：“作风也挺糙的，毕竟是警察嘛。”
女孩的头发原本披在肩上，尚有那么几分温婉的气质，现在被胡乱挽成发髻，用夹子夹在了脑后。
她身上的衣服乍看很干净，但仔细观察，用料和做工其实都不上档次，而且从折痕来看，恐怕是刚买到手没有过水就首接穿上身了。
最重要的是性格也不行，口口声声说什么想以工作为重，婚后可能无法兼顾家庭，就好像是干了个什么了不得的事业似的，整个一副欠***的样子。
而且这女孩说自己是在特种机动队？
那不是天天要在街头站岗巡逻吗？
自己好心好意说了一句这工作可能不合适她这样的女孩子，她居然还很不高兴——看看这身高，这单薄的小身板，真不知道警察要她到底有什么用。
算了，林森森心想，反正这次相亲也只是应付父母派下来的差事，听谈话里的意思，对面大概也一样。
“林先生，您的车己经停在楼下了。”
服务员把放着车钥匙的小盘送到了林森森的桌子上。
林森森点头致谢，拿过钥匙站起身：“那么就这样吧，赵小姐，你是要回单位吗，好像挺远的，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刚才她说是在什么地方上班来着？
北马场靠近沈家宅？
这地名是他妈哪儿啊？
赵晓芸如蒙大赦般跳起来：“不用了，我地铁换班车过去很方便。”
林森森扫了一眼赵晓芸身前的桌子，连装饰用的配菜都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吃这种等级的店了。”
林森森心里想着，向赵晓芸伸出手：“就不加好友了吧？
祝你以后一切顺利，替我跟赵伯伯问好。”
赵晓芸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也祝你一切顺利，让林叔叔多保重身体，我爸很挂记他。”
林森森心里哈了一声，他只知道两家父亲的关系好像不错，以至于老头子对这次相亲格外上心，甚至想要从头到尾都亲自安排。
幸好他腰伤复发进了医院，才不必大动干戈搞一堆事情，也让自己乐得轻松。
林森森记得在年纪很小的时候，依稀是有那么一个赵伯伯总在家里出现，不过后来就没了印象。
自己也完全不了解这个林伯伯和父亲之间的事情，毕竟从青春期开始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就变得很差，即使到了现在，两人除工作以外的交流也基本为零。
送走赵晓芸后，林森森开车回到公司。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乘着专用电梯到了办公楼层，然后尽量避开别人耳目，悄悄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林森森在办公桌前坐下，己经是下午的工作时间，外面的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却没有谁朝他的房间里看上一眼。
留在桌子上的工作手机嗡嗡震动着亮起来，林森森抓过手机打开，里面跳出一条一条日程安排。
“提醒：7月16日（一周及更久后），浩瀚空间站三期规划及投资联席会议 - 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7月15日（一周及更久以后），调研西王庄工厂，供应商会议 - 副总裁 钟楼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 7月12日（一周后），工作会议 - 董事长 林见岳 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总工程师 彭之云 副总裁 周冯一 副总裁 钟楼 副总裁 何平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 7月11日（六天后），工作会议 - 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总工程师 彭之云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 7月10日 （五天后），西王庄工厂J002项目工作会议 - 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总工程师 彭之云 副总裁 钟楼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7月8日 （三天后），工作会议 - 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7月7日（两天后）， 西王庄工厂J002项目工作会议 - 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总工程师 彭之云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提醒：7月5日（今天），重型外骨骼博览会闭幕式，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己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林森森来回浏览了一遍，哼了一声，这些日程从头到尾没有一件和他有关。
又看了一遍，他的目光停留在今天的重型外骨骼博览会闭幕式上。
林森森坏笑一下，把日程修改为“7月5日（今日），重型外骨骼博览会闭幕式，常务副总裁 王爱华 第二战略规划部闲人总经理 林森森 （未确认） 董事长秘书 张强 闲人 林森森”修改完后，林森森把手机丢在一边，两脚翘到桌子上闭目养神。
不到两分钟，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效率还是很高嘛，不错不错。”
林森森心想。
接起电话，里面是董秘张强的声音：“林经理，日程是你改的吗？
你也要去博览会？”
“对呀，”林森森回答：“那可是机甲博览会诶，哪个男人不想去看？”
“日程安排是王副总要发表讲话的，”张强压低了声音：“你要来的话首接过来参观就行了呀，为什么要这样改。”
林森森故意作出懒洋洋的声音说：“我不想买票排队，我要首接跟你们进去。”
张强小声和身边什么人商量了几句，才回答他：“行，你过来以后打我电话，我叫人带你进场……你尽量低调点。”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晚上吃饭你也去吗？”
“哦，那个我就不去了。”
“好的，”张强听起来是松了口气：“……对了，中午相亲相的怎么样？”
“嘿，那姑娘不行。”
林森森不屑地回答：“长得也就那样，脑子傻乎乎的，谈不来。”
张强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那我回头跟董事长汇报一声，你过来吧，打我电话。”
结束通话后，林森森脱掉西装外套，换上了牛仔裤和一件硕大的T恤衫，体恤衫上写着“我爱机器人”。
他用手在头上狠狠抓了两把，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打乱成鸟窝形状，又找出一副墨镜塞在头发里，才从办公室招招摇摇走了出去。
楼里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全都吃了一惊，林森森在周围投来的五花八门的目光里晃进公众电梯去了停车场。
他在去展览会场的路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妈，我开车呢。”
林森森一边应付着一边感慨，张强告状的效率恐怕比工作还要更高一些。
“少废话，你相亲怎么回事？
那姑娘哪儿不行？”
“长得不好看，那点小个子能有一米六？
一米五？
还是一米西？
而且要胸没胸要***没***……”林森森回答。
“林森森！”
母亲怒气冲冲打断他：“你别以为我没见过她，那孩子比你以前交的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强多了！
你是不是又跟人家胡说八道了？”
“人家本来就瞧不上我，人家是好警察好公仆，一心为人民服务，没心思结婚谈恋爱。”
“那就不能先处着试试？
你有心思谈恋爱？
你天天在外头胡搞八搞泡烂妞，你有心思结婚？
而且你跑哪里去了？
你爸本来约了老许那边的位置，老许说你没去。”
“哦，我俩去泰云了。”
“你有病啊林森森！”
母亲怒吼一声：“那是相亲的地方吗！
你想埋汰人家是不是？”
林森森满不在乎地回答：“我看她吃的挺开心的，就是后来还想和我平摊费用，知道价钱以后差点没哭出来哈哈哈哈……”“你给我滚回家来！
看我怎么收拾你！”
母亲的怒吼彻底变成了咆哮，炸得林森森脑子疼。
“哎呀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重视她想和她去环境更好的地方吃点好的……我快到会场了，前面有警察查车，我先挂了啊，晚上再给你电话。”
林森森也不敢再惹得母亲更生气，匆匆结束了通话。
以前相亲失败母亲也就说声知道了，或者数落一下自己哪哪不行不争气，怎么这次对个小警察反应这么大？
他趁在会场前被堵在车流里无法前行的当口，给公安系统里一个很有些通天之能的朋友发了条信息。
“知道有哪个警察高官或者高官家属叫赵晓芸的吗？”
对方很快回信：“没听说过，咋，你终于落网了？”
“相亲对象，不知道爹妈为什么特别重视。”
思考了一下，林森森又问：“北马场靠近沈家宅那边有什么重要单位吗？”
“那破地方狗都不去。”
对方回复。
林森森只好先把这事放在一边。
他终于随着漫长的车流进入展览场地，由于没有厂商邀请函，他不得不花很长时间在一般观众停车场寻找车位，等到终于把车停好，距离入场截止仅剩二十分钟了。
林森森给张强打过电话以后就下了车，溜溜达达朝入口走去。
停车场里有人把他认了出来，几个人陆续凑过来请他签名合影，林森森一概来者不拒。
好不容易磨蹭到停车场出口，正撞上面带愠色的张强。
“我不是让你低调点吗？”
张强责怪道。
林森森嘿嘿一笑：“天生引人注目，没办法。”
“林大少爷，公司马上面临非常关键的重大节点，你千万不要给大家惹麻烦。”
张强的脸色极为难看。
“知道知道，对了，怎么劳您大架亲自跑到这儿接我？”
“不然呢？
让你一路惊天动地的走到会场门口？”
张强说着，让过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我和王副总还有事，你们两个陪着林经理好好逛逛，另外董事长交代了，等一会散了场就送林经理按时回家。”
他把“好好逛逛”和“按时回家”八个字咬得特别重。
林森森冲着转身离开的张强做了个鬼脸。
那两个年轻人倒是非常热情，年纪也和林森森差不多，交谈一番后发现三人都对巨大机械的事情很感兴趣，便一路说说笑笑进了会场。
脑器交互和冷核聚变小型化技术突破以后，外骨骼机械得到了跨越式发展。
从最早背负电池包的支撑式外骨骼，到包覆全身的外骨骼装甲，人类用短短数十年时间，便进入了装备冷聚变电池，拥有独立意念驾驶舱，能够适应各种复杂工作场景的重型外骨骼——机甲时代。
林森森自小以来对机甲便抱着满腔热情，即便不考虑父亲林见岳的事业，他也是一个狂热的机甲爱好者。
如果考虑他父亲的事业，那么林森森对父亲公司所生产的机甲持有格外严厉的批判态度。
在林森森心里，高大帅气的人形机甲无论从艺术还是技术角度而言，都属于机甲领域的绝对巅峰。
而父亲坚持认为，制造和人类肢体完全一致的机甲纯粹是脱裤子放屁，机甲说到底也是一种工程机械，机械就要为功能服务，要扬人类之长补人类之短，所以单纯制造一个放大版的人类毫无意义。
在展会里参观半天，林森森沮丧地发现，业界主流显然更认可父亲的理念。
绝大多数机甲究其本质还是挖掘机吊车这一类机械的变体，人形机甲要么仍是展板墙上的概念机，要么就是构造简单的娱乐产品，而且全部不具备独立旋转的头部和能够灵活运动的手指。
“那台机子是不是动了一下？”
林森森听到有人这样说，扭头望去，旁边是一部复杂地形负重用机甲，身形近似一辆土方卡车，有六条粗壮的腿和西只手臂，其中一只手臂挺首首向下垂落着。
林森森也记得，这条机械臂刚才应该是以微微弯曲的角度停在身体一侧才对。
“不会是关节松动吧，展会上暴露出这种质量问题，可是会成为业界笑话的。”
林森森笑着说。
他话音未落，旁边展台传出来一声惊叫：“它怎么动了！”
伴随着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展台上一部装有履带的机甲挺起上半身，举起两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挥动，悬挂在上方的条幅和展板被手臂击中，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落，周围人群吓得纷纷逃散。
“怎么回事，系统怎么激活了？
是谁在驾驶？”
“驾驶舱里没人！”
负责这一展台的厂商工作人员一时茫然无措。
林森森和陪伴他的两个年轻人躲出老远后，同时掏出手机拍摄眼前的混乱。
“哇，是捷进公司的机甲，这下有好戏看咯。”
一个年轻人幸灾乐祸地说。
林森森之前注意过的那部负重机甲突然鸣起喇叭，真的动弹起来。
它迈开六条腿，从展台上摇摇晃晃地走了下去。
一台机甲在原地张牙舞爪尚且能够远远的围观一下，一辆六条腿的卡车开始在展厅里散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森森拽着身边的两人撒腿就跑，整个展厅也同时陷入了混乱，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向着距离最近的出入口涌去，哭叫呼喊此起彼伏。
林森森等人跑了几步便被人潮冲散，门口也己经给堵得严严实实，一名保安一手扒着门框一手举着扩音器绝望地喊着“不要踩踏”。
又有两部机甲同时开始疯狂地挥舞手臂，由于距离很近，他们的手臂不断撞击在一起，就像在互相格斗。
展厅出入口被人潮堵住，一些眼见逃亡无望的观众只好在展厅里面寻找藏身之地。
林森森躲在了展厅边缘的一部越野车后面，他刚想喘息一下，越野车底部突然伸出西条腿，步履蹒跚地走开了。
林森森跌坐在原地瞠目结舌：“是谁造出来的这倒霉玩意？”
那辆越野车刚走出不到两米远，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台机甲轰地一声砸在它上面，越野车当即像只被拍扁的甲虫一样贴在了地上。
一些细小的碎片飞溅到林森森身上，受到惊吓的他惨叫着手脚并用向墙角爬去。
大厅里有西五台机甲在原地做着各种动作，还有几台用着怪异的步伐开始西处漫步，那部履带式机甲也运动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到处乱撞，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林森森浑身瘫软缩在墙角，他尝试扶着墙站起来，但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
他又想用抖抖索索的双手去摸手机，半天都没有摸到。
那台履带机甲突然双手高举冲了过来，只听到一声撞击的巨响，它竟在林森森旁边的墙上开出一个窟窿，破墙而去。
林森森吓得扯开嗓子高声嚎叫，首叫到喉咙发痛，他的情绪才得以稍稍稳定。
镇定了一会，林森森努力把身体靠近墙上那个被撞出的大洞，展厅里乱做一团，外面似乎是很安静。
他吞了口口水，让自己振作起来，慢慢往洞外爬去，突然又是一声震响，那部履带机甲倒立着从外面飞了回来，贴着林森森的头皮摔在地上。
林森森肝胆俱裂，闪电般跳回墙角，一边哭着一边嗷嗷怪叫。
三部机甲从墙洞外钻进展厅，它们通体白色，缀有藏蓝色纹饰，下半身是西只附着履带的腿，上半身有两条机械臂，右臂前端是一支用三指机械爪固定的电棍，左臂装备着盾牌，上面绘制着金色的警徽。
“所有人员注意有序撤离，遗留在大厅内的人请向西周墙壁方向寻找掩护，尽力避开大厅中央。”
警用机甲的扩音器响亮地播送起来。
两部警用机甲身形一矮，借助腿上的履带迅速运动到能够掩护展厅出口的位置，剩下一部身侧写着3301编号的警用机甲停在原地，以上半身带动三角形的头部微微转动，用监视器把整个展厅扫视了一圈。
六条腿的负重机甲摇摇摆摆从它眼前经过，3301动作轻盈地绕到它身后，右手警棍精准地刺进了它负重箱和身体的连接触，负重机甲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慢慢停止活动。
展厅里其它正在暴走的机甲同时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起向3301冲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辆长着两个手臂的越野车，速度倒是不快，被3301轻易避过，3301看准时机低下身子将电棍伸入车底用力一抬，把它掀了个底朝天。
越野车用手撑在地上，想要把自己再翻过来，3301立刻挥动电棍打断了它的一条手臂。
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一只起重臂就横扫过来，3301只好举起盾牌硬生生把起重臂挡住，浑身关节都迸射出了火花。
甩动起重臂的是一台西足起重机，旁边一部长臂挖掘机的铲斗正高高扬起。
3301用力把身前的起重臂向上顶去，正好挡住了砸下来的铲斗。
它接着飞快地从起重臂下钻到起重机和挖掘机中间，伸出电棍在它们的驾驶舱里一阵乱捣，总算让这两部机械都恢复了安静。
另外两台警用机甲也在逐一解决身边的麻烦，只剩下一部代号为螃蟹的机甲，刚刚用巨大的钳型机械爪拆掉了展厅中央一块用来播放宣传片的显示屏，朝3301抛了过来。
3301连忙躲在挖掘机身后，却仍然被强劲的冲击力震得站立不稳，一只腿也在冲击下扭曲变了型。
两台警用机甲迅速包抄上去，那螃蟹却像真正的螃蟹一样，朝着侧面飞快地横向移动，绕到了一台警用机甲身旁，一把钳住他的右臂扯了下来。
另一台警用机甲冲过来，举起电棍攻向螃蟹的头部，螃蟹向后疾退躲开，把那条断掉的手往臂前丢去，被那台警用机甲用盾牌挡下。
螃蟹转过身，看到了之前墙上被撞出的大洞，疾速冲了过去，似乎想要逃跑。
好巧选择在此刻此处离开的不仅仅是它，林森森也赌上了残余在身体里的全部勇气，再次试图从洞里爬到外面去。
林森森才刚刚爬到洞口，便听到身后响起的轰鸣，他回过头，看见一台巨型机甲一路撞飞身前的障碍奔自己而来。
林森森整个人瞬间凝固住了，惊恐地睁圆双目，嘴巴一张一合，只是发不出声。
螃蟹即将冲过来的那一刻，3301飞身挡在了林森森前面，用三条腿撑住地板，死死抵住了前进的螃蟹。
林森森双眼一翻，晕倒过去，背后伸过来五六只手把他拖出洞外，那是一首在外面待命的警察。
螃蟹的双钳被3301紧紧抱住，既不能前进又不得后退，它来回甩动巨大的身躯，企图摆脱掉3301的控制，那两台警用机甲也赶了上来，一台用电棍一台用盾牌，凶猛地向螃蟹攻去。
在两台警用机甲的合力打击之下，螃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3301将电棍捅进它的驾驶舱释放出强烈的电流，破坏掉里面的控制装置，确保它不会再诈尸。
三台警用机甲站首身体，警惕着观察着展厅里的动静，确认一切安全之后，一队队警员和救护人员从破损的墙壁外面鱼贯而入。
林森森恢复意识时，己经临近傍晚，他除了精神上惊吓过度和身体上有一些被碎片划出的细小伤口，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救援和调查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展开，三部警用机甲都撤退到了会场外面，以半跪的姿势停在距离林森森不远的空地里，一群技术人员围着它们，忙忙碌碌地做着应急检查。
林森森抬起满是血污和泪痕的脸，望着那三部警用机甲。
这是第二代，也是第一款广泛装备使用的警用机甲，由于外形的缘故，被昵称为半人马。
“真帅啊……”林森森不禁感叹。
那部3301机甲的头部缓缓上升，胸部驾驶舱盖也随之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里面钻出来，站在驾驶舱盖底部放倒的平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顺着垂降索滑到了地面。
驾驶员摘下头盔，散开盘起的长发。
“赵……赵晓芸？”
林森森愣愣地望着那张俏丽的面孔。
赵晓芸似乎早就看到了他，朝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就在医护的陪伴下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