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从实验班掉到平行班了?!”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显得震惊。
“咳…哥,你听我解释,”陈朝蔚把手机拿的稍微远了些,以防“哥啸”震伤耳朵。
“行,我听你说。”
陈熠延的声音平静下来。
“就是…学校要看上学期西次大考的平均排名,实验班的人要维持在前二百才不会出去,我…我刚好二百零五…”陈朝蔚的声音越来越低。
“差了五名是刚好,那差了两名呢?”
陈熠延随意地问。
“是…是正好。”
“差了一名?”
“是恰好!”
“这不都一样么。”
陈熠延有些无语。
“哪里一样了?”
陈朝蔚欲反驳:“物理题里说的不都是什么恰不受力,恰分离,所以恰好就是差了一点点的那种意思,至于正好…”“行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看吧,你都己经高二了,我也没法再给你灌输什么大道理了。”
陈熠延无奈道,“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
“嗯,没了。”
陈朝蔚趴在书桌上,拨弄着耳边的碎发。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也别难过,既来之则安之,也不是说在平行班就会比实验班差。”
“嗯。”
陈朝蔚闷哼。
“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陈熠延又提醒了一声,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自己妹妹再说什么才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暗下去,陈朝蔚把头埋在臂弯里,思绪说不清的混乱。
叩叩——“蔚蔚,你睡了吗?”
“还没。”
“那我进来了。”
宁白边说边推开房间门,另一只手端着果盘。
“来,吃点水果。
“不饿,不想吃。”
陈朝蔚埋在臂弯里的头猛摇。
“谁说饿了才要吃的,来吃点香蕉。”
宁白把果盘放下,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
“不想吃东西。”
陈朝蔚把头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
“怎么,不舍得同学吗?”
宁白俯下身,轻声问。
“还好。”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宁白叹了一口气。
陈朝蔚抬起头,呆了一会儿又趴了下去:“就是总觉得,好像这一年的努力被否定了…”“这一年,顶多也算打打基础,真正见分晓的时刻是在两年后呢,”宁白安慰道,“对了,你刚给你哥哥打过电话了?”
陈朝蔚点头:“打过了。”
“你哥说什么了?”
“就…一听说我掉到平行班后也挺震惊的,然后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让我不要想太多,好好儿学就行了。”
陈朝蔚回忆道。
“所以说嘛,不要想太多。
“宁白笑了笑,“你看你哥心多大,小时候经常打电脑游戏,把成绩都打下去了还那么开朗。”
“可是哥哥他现在考上的是西江音乐学院啊,全国最知名的音乐学院之一欸。”
陈朝蔚坐了起来,摊着手道。
“说起来你哥的经历确实挺奇妙的,”宁白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是以前看了一场演出吧,自那以后他就不再梦想着打电竞了,对音乐的热情一下就上去了。”
“好了,你看都十二点半了,快点睡吧。”
宁白搂了一下女儿,轻拍了拍后者,“别想那么多了啊,乖。”
“妈妈,我都多大了,还用哄吗?”
陈朝蔚有些哭笑不得。
“再大也是我的女儿。”
宁白走出房间,轻带上了门,“快点睡啊,晚安,蔚蔚。”
“嗯。”
看着房间外最后一束光线被阖上的门挡在了外面,陈朝蔚按灭了台灯,躺到了床上。
就着月光,陈朝蔚看着墙上挂满的照片,有风景照,也有她和家人,和朋友的合照。
管他呢,不就到平行班了吗?
她以后照样能考上摄影专业!
“晚安,妈妈。”
一一一一嗵嗵嗵一一大课间时间,从实验班掉出去的学生要自行搬东西走。
“蔚蔚,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抛下我远走高飞?!”
越希然抱着同桌,哦,从现在起是前同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朝蔚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只能无奈地拍着对方的背安慰:“我再飞也飞不出二中这所监狱,咱们不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么,对不对?”
“道理我懂,但我就是想哭,呜呜呜——”越希然嚎得更大声了。
五分钟后,越希然抱着放了一摞书的椅子跟在推着桌子前行的陈朝蔚身后,亦步亦趋地前行。
为什么亦步亦趋?
楼道挤得水泄不通了啊喂!
“话说,怎么这么多从实验班掉下去的啊?”
陈朝蔚停了下来,踮脚望了望。
豁!
真·水泄不通·人头攒动。
“什么——呀!”
越希然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了上去。
哗啦—一半摞书投向了大地母亲的怀抱,然后被地板挡住了。
陈朝蔚:“……”越希然:“……”“我捡吧。”
陈朝蔚蹲了下去,就见另一个同学也蹲下来帮忙。
“谢谢了。”
陈朝蔚接过那个同学递过来的小半摞书,抬头一看,眉毛不由自主地挑了起来。
好好康!
是美女!
而且…好眼熟?
事实证明,女生比男生更喜欢看美女。
陈朝蔚拉住眼前的女生:“同学,那个…你知道高97班在哪吗?”
“你也要去高97班?”
女生正欲迈走的脚步顿住。
“也?”
陈朝蔚眨巴眼睛。
“我就是从高94班下来到高97班的。”
女生巧笑倩兮道。
陈朝蔚恍然大悟,和她之前待的班挨得挺近,可能是偶遇过吧。
说起来,二中在班级分布的安排上还真的挺怪,这一年级从高83班开始,高83班到高94班在五楼,高95班到高101班在西楼。
所以作为一个苦命娃儿,她还得从五楼搬到西楼!
“你拿的是她的东西吗?”
女生看向越希然,后者点了点头。
“我帮你拿点儿吧。”
女生说着便从越希然怀里抱走了大半摞书,走到前头,转向陈朝蔚:“跟我来吧。”
“哦,好,谢谢啦。”
陈朝蔚赶忙准备推桌子。
三人好不容易行进了一段距离,越希然突然嗫嚅地叫了一声:“蔚蔚。”
陈朝蔚回过头,一下就看到了表情扭曲的前同桌。
陈朝蔚赶忙停下:“Whats the ***tter with you?”说着走过去接过椅子和书。
“我,我…”越希然紧捏住胳膊,随后在陈朝蔚耳边低语了一句便冲向女厕。
“怎么了吗?”
女生回过头,正好看见越希然冲向女厕。
“同学,麻烦你在这儿停着等一下,我去看一下我那个同学。”
陈朝蔚把凳子和书放下,也朝厕所走去。
“行,那个…”女生喊住陈朝蔚,见她回头了问:“你那个同学…怎么了?”
“她…”陈朝蔚有些无奈,“她亲戚突然造访了…”女生:“……”“书呢?”
等陈朝蔚走出来,楼道的学生己经少了一大半了。
顺带少的还有她的东西。
“同学同学,这边!”
陈朝蔚看见刚刚帮她搬东西的女生朝她招手。
“刚刚有年级主任过来催了,我就先叫了班里两个男生把你的东西搬进教室了,”女生等陈朝蔚走近了和她说,“对了,你那个同学好些了没?”
“嗯,所以我才出来准备继续搬东西,没想到己经有美女替我搞定了!”
陈朝蔚随女生走进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桌子。
“我来的时候也没多余的人和我做同桌,所以把你桌子放我的旁边了,你…不介意吧?”
女生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儿,和美女做同桌是我的荣幸。”
陈朝蔚笑嘻嘻道。
“你不也是个小美女嘛,还在这儿打趣我。”
女生笑道。
这话不是为了礼貌性地回复,因为陈朝蔚确实好看,白皙的皮肤和樱粉的嘴唇,疏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前额处留有刘海,脑后长发扎成马尾,耳边还有几缕碎发。
“我是实话实说啊。”
陈朝蔚“委屈”地扁嘴。
“对了,你叫什么?”
陈朝蔚边收拾书边问。
“江汐柠,潮汐的汐,柠檬的柠。”
“我叫陈朝蔚,荟兮蔚兮的蔚,南山朝隮的朝。”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
“出自《诗经·曹风·候人》,我爸妈是这么解释的。”
江汐柠点点头,比了个“赞”。
“你看那边,那个又高又瘦又帅的男生。”
江汐柠指了指另一边。
顺着江汐柠指的方向看过去,陈朝蔚确实看到了一个比较符合描述的男生。
“他叫傅云,刚刚我让帮忙的两个男生里就有他,但另一个不知道哪去了。”
江汐柠左顾右盼,“另一个男生也很帅的,不过穿了一身便装,没穿校服。”
“待会儿再找吧,咱们一起去文印室拿重印的身份牌。”
陈朝蔚拉住江汐柠出了班。
走进文印室,陈朝蔚看见一个身穿便装的男生也等在桌前。
“对,就是他,另一个男生就是他!”
江汐柠悄声道。
“两位同学,你们有什么事吗?”
文印室的一个工作人员问。
“我们的学生身份牌印好了吗?”
陈朝蔚走过去问,听见江汐柠的话朝旁边看了过去。
男生此时也恰好看了过来,一时间两人对视。
“Hi!”
江汐柠抓住陈朝蔚肩膀,朝男生招了招手,“谢谢你帮我们搬东西,其实那些东西是我身边这个美女的。”
“非常感谢!”
陈朝蔚微笑着道,“我叫陈朝蔚,荟兮蔚兮的蔚,南山朝隮的朝!”
“《诗经·曹风·候人》?”
“你知道?!”
“以前看到过,”男生笑了笑,“你好,我叫周若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