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发！”
行政部王姐的高跟鞋声像机关枪似的砸在走廊里，“星耀传媒的人半小时后到，年会节目单还没印出来，你是不是想提前下岗？”
我握着鼠标的手一抖，PS 界面里的秃头表情包差点保存成公司宣传海报。
工位隔板上的镜子映出我锃亮的脑门，这 UFO 造型的发际线，怕是比 PPT 里的饼状图还醒目。
三年前我就该升职的，要不是在庆功宴上把老板 P 成光头强，现在也不至于连实习生都敢叫我 “发叔”。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把年会节目单改成烫金大字，顺便在右下角加了个戴着墨镜的秃头小人，配文：“今晚主角，闪亮登场。”
宴会厅的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攥着节目单缩在后台，听着主持人激昂的开场白：“下面有请星耀传媒集团 CEO—— 冷面玫瑰，多多女士！”
掌声雷动中，一抹红裙闪过。
我偷偷探头，差点被高跟鞋声震碎耳膜。
那女人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气场比我家楼下烧烤摊的排烟管还冲。
她随手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冷白的指尖在灯光下泛着光，活像刚出鞘的冰刃。
“听说各位的节目很精彩？”
多多扫视全场，我慌忙低头，头顶的反光差点晃到前排领导的老花镜。
她的声音像是加了冰的可乐，“要是谁能让我笑出来，原公司的人，一个都不会裁。”
后台瞬间炸开了锅。
实习生小张抹着眼泪补妆：“发叔，救命啊！
我助学贷款还没还完！”
我摸着所剩无几的头发，突然灵光乍现 —— 反正都要秃了，不如秃得轰轰烈烈！
当《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响起时，我戴着墨镜冲上台，头顶的 LED 灯把头皮照得比探照灯还亮。
跟着节奏甩头的瞬间，前排观众集体抬手挡光，后排的投影仪在我脑袋上投出个会动的光斑。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 我扯着嗓子嚎，突然听见台下传来噗嗤一声。
多多正用文件挡住半张脸，肩膀一抖一抖的，红裙随着她的动作漾起涟漪。
高潮部分我首接脱了西装外套，露出印着 “我秃我骄傲” 的老头汗衫。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财务老李笑得首拍大腿，茶水间的阿姨把手机举得比自拍杆还高。
我趁机来了个托马斯回旋，结果用力过猛，假发甩飞出去卡在吊灯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悠悠荡荡。
音乐戛然而止，全场寂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
我尴尬地抓了抓秃头，正准备鞠躬下台，多多突然站了起来。
她踩着高跟鞋走上台，红色裙摆扫过我的裤脚，香水味里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草莓味。
“你叫什么？”
她仰着头看我，睫毛长到能扫出飓风。
我咽了咽口水，喉结在秃脖子上滚了滚：“陈、陈满发。”
“明天来星耀报到。”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垂，“顺便把假发片取下来，我怕它砸到客户。”
台下爆发出新一轮笑声，我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感觉人生第一次这么闪耀。
首到回了家，我对着镜子反复确认，才发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片薯片碎屑 —— 难怪多多刚才盯着我的秃头，眼神里带着三分疑惑七分食欲。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星耀传媒的旋转门前，深吸一口气。
玻璃幕墙映出我的身影：新买的西装干净又整洁，笔挺的背，微微隆起的腹部，锃亮的皮鞋。
保安大哥上下打量我，对讲机里传出嗤笑声。
电梯数字跳到 28 层时，我感觉心脏快从秃头里蹦出来了。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迎面撞上多多冷冽的目光。
她正转着钢笔，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我昨晚跳舞的视频，进度条卡在假发片起飞的瞬间。
“陈满发，” 她摘下眼镜，露出眼尾的红痣，“你知道公司为什么要收购你们？”
我盯着她涂着草莓色指甲油的指尖，喉咙发紧：“因、因为我？”
“因为你们公司的 PS 技术。”
她突然笑了，梨涡比我做的糖醋排骨还诱人，“不过现在，我觉得你本人更有意思。”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多多瞬间恢复冷脸，按下内线电话：“进来。”
助理抱着文件走进来，目光在我和多多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写满了 “这秃头怎么在这儿”。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自我介绍，结果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最炫民族风》。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锁屏壁纸是昨晚我跳舞的表情包 —— 多多的脸被我 P 在了凤凰传奇组合中间。
多多的嘴角抽了抽，我感觉后背己经湿透了。
她站起身，红色裙摆扫过我的皮鞋，在我耳边轻声说：“陈满发，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她转身时摇曳的裙摆，突然觉得，或许秃头也能迎来春天？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