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江水灌进鼻腔的瞬间，林深本能地攥紧打火机。
咸腥的江水裹挟着货轮螺旋桨搅动的暗流，将他狠狠推向江底。
身后子弹激起的水花如同致命的雨点，他憋着气，借着货轮的阴影向对岸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深被冲上岸时己近乎脱力。
他瘫倒在芦苇丛中，浑身湿透的衣服裹着泥沙，冻得牙齿打颤。
远处货轮方向传来警笛声与首升机轰鸣，而他的目光却被岸边一道黑影吸引——是个穿着荧光雨衣的男人，正弯腰检查着什么。
“周然？”
林深沙哑地喊出声。
那人猛地回头，苍白的月光照亮他半张脸，不是周然。
男人眼神一凛，从腰间掏出电击器扑来。
林深侧身翻滚，抓起岸边石块砸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林深趁机夺过电击器，对着他胸口按下开关。
“谁派你来的？”
林深扯住男人衣领。
“你以为……救得了你朋友？”
男人嘴角溢出鲜血，“他们早就在……”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
林深暗骂一声，将男人打晕拖进芦苇丛，自己则躲进废弃渔船。
车载探照灯扫过江面时，林深看清了车牌——正是追杀他的那批人。
冷汗混着雨水滑进眼睛，他摸到船底的工具箱，里面锈迹斑斑的扳手成了唯一武器。
就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林深听见头顶传来无人机的嗡鸣。
“三号区域发现热源！”
车载对讲机传来嘶吼。
林深心跳几乎停滞。
他瞥见船尾褪色的救生衣，突然想起周然曾说过的话：“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扯开救生衣内衬，将湿透的文件袋塞进去，又把男人的尸体拖到显眼处，用扳手在船舷刻下挑衅的符号。
当黑衣人举枪靠近渔船时，林深己经潜入水中。
他贴着船底游动，听见岸上暴跳如雷的咒骂：“有人抢在我们前面了！
立刻封锁码头！”
游出百米后，林深在一处货运码头登陆。
他浑身湿透地钻进路边网吧，用公用电脑登录周然教他的暗网论坛。
匿名信箱里躺着一封加密邮件，只有简单的坐标和时间：“明早六点，西郊垃圾填埋场。”
黎明前的垃圾填埋场弥漫着腐臭，林深踩着渗出水渍的垃圾袋前行。
远处推土机的轰鸣声中，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林深警惕地后退，却听见对方熟悉的声音：“看清楚，是我。”
兜帽掀开的瞬间，周然那张带伤的脸出现在晨光里。
他左眼乌青，嘴角结着血痂，手里却牢牢抱着个防水箱：“他们给我下了套，不过……”他打开箱子，里面是备份的证据硬盘，“我早留了后手。”
林深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
周然脸色骤变：“他们比我预想的更快！
这些硬盘你带着，往山里跑！”
“要走一起走！”
林深抓住他的手臂。
“听着！”
周然掰开他的手指，将硬盘塞进他怀里，“市政厅有内鬼，名单在……”话音未落，枪声炸响。
周然猛地将林深扑倒，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
“周然！”
林深看着好友后背绽开的血花，肝胆俱裂。
“别管我……”周然挣扎着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未发送的视频，“去找记者……揭露一切……”脚步声逼近，林深咬着牙接过手机。
周然用尽最后力气将他推向斜坡：“活下去……替我们……”滚落山坡的瞬间，林深听见身后传来周然的怒吼，混着此起彼伏的枪声。
他跌进灌木丛，怀里的硬盘硌得生疼，而手机屏幕上，那个未发送的视频正在倒计时——那是周然冒险录下的，市政厅官员与黑恶势力交易的全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