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赶到柳儿的厢房时，门口己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姑娘。
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
“都散开！”
王妈厉声呵斥着，姑娘们这才不情不愿地退开。
李唐推门而入，扑面而来一股燥热气息，混着汗水和某种奇异的腥甜。
柳儿半伏在床榻上，纱衣凌乱，面色潮红。
她身后的男人双目赤红，浑身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游走。
“张……张公子……”柳儿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着床单，“他……他不对劲……”李唐快步上前，手指刚搭上张公子的手腕，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这人的体温高得吓人，脉搏却异常缓慢，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有重锤在胸腔里撞击。
“去取冰水！”
李唐转头对门口的小厮喊道，同时一把扯开张公子的衣襟。
男人的胸口处，赫然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某种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西周蔓延。
李唐瞳孔一缩——这纹路，和他刚才在香炉幻象中看到的灵气脉络，几乎一模一样！
“他吃了什么？”
李唐低声问柳儿。
“不……不知道……”柳儿喘息着，“他……他带了一瓶酒，说是西域来的……让我陪他喝……”李唐目光扫向桌案，一只精致的琉璃瓶歪倒在那里，残留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琥珀色。
他凑近闻了闻，一股甜腻的香气首冲脑门，刹那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流动的金色光点——“砰！”
房门被猛地踹开，几个黑衣护卫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他一眼看到床上的张公子，脸色骤变：“少爷！”
“别碰他！”
李唐厉声阻止，“他体内有东西！”
那中年男子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李唐，伸手就要去扶张公子。
就在他触碰到张公子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张公子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胸口的红纹骤然亮起，像是有火焰在皮下燃烧。
中年男子惨叫一声，手掌竟被烫得冒起白烟！
“退后！”
李唐抄起桌上的茶壶，将冷水泼向张公子。
“嗤——”水珠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蒸发成白雾。
张公子的身体开始痉挛，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暗红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床榻上，竟将锦缎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屋内一片混乱。
柳儿尖叫着滚下床榻，黑衣护卫们手忙脚乱地想要制住张公子，却接连被烫伤。
李唐死死盯着张公子胸口那道红纹——它正在收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张公子的生命力。
“按住他！”
李唐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平时用来针灸的银针。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如电，三根银针精准地刺入张公子胸口红纹的节点。
“啊——！”
张公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摔回床上。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张公子胸口的红纹缓缓褪去，皮肤上的暗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的呼吸平稳下来，只是面色苍白如纸，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少爷！”
中年男子扑到床边，颤抖着探了探张公子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李唐，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你做了什么？”
李唐没有回答。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银针的触感，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银针流入了他的体内——一股炽热的气流，像是活物一般，在他的经脉中游走。
“他暂时没事了。”
李唐收起银针，声音有些沙哑，“但需要静养。”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李唐一眼，挥手示意护卫们抬起张公子。
临走前，他丢下一袋银子，冷冷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传出去……”“春风楼懂规矩。”
王妈连忙赔笑。
等那群人离开，李唐才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柳儿扶住他，担忧道：“小唐哥，你脸色好差……”李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但他的体内，那股炽热的气流正在疯狂游走，所过之处，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他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小屋，刚关上门，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血珠溅在地上，竟然泛着淡淡的金色。
李唐颤抖着解开衣襟，只见自己的胸口处，不知何时也浮现出了一道红纹，比张公子的更加纤细，却像是活物一般，缓缓蠕动。
“这是……什么……”他艰难地爬到床边，从暗格里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
这是他偶然得到的《奇经八脉考》，上面记载了一些江湖郎中对人体经脉的研究。
他翻到记载“异症”的那一页，手指停在一段描述上：“邪火入脉，纹如赤藤，吸人精气，是为炉鼎。”
炉鼎……李唐突然想起那些春宫图中流动的光点，想起张公子胸口的红纹，想起自己体内那股炽热的气流……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脑海中。
“难道……”他低头看着胸口的红纹，喃喃自语，“我也是……炉鼎？”
想着，他又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记载。
窗外，月光如水。
春风楼依旧歌舞升平。
而远在城外的山林中，一个白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