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断流之鱼孙泽伟的手指悬在指纹识别器上方，工牌上的笑容还保持着入职时的弧度。
2023年7月19日，北京海淀区网易大厦17层，中央空调吹不散会议室里的血腥气——这是他在晨会上听到的比喻，当时产品总监正用"流量见血"形容竞品厮杀。
"感谢您对公司的贡献。
"HR总监的珍珠项链泛着冷光，推过来的文件封皮印着"人员优化方案"。
落地窗外，西二旗地铁站的人流正被乌云压向地面，他突然想起老家鱼塘缺氧翻白的鲢鱼。
六人合租房的铁门后，五张褪色春联重叠成时光年轮。
客厅堆着前任租客遗留的公务员教材，扉页写着"2020年北京必胜！
"。
当他把纸箱搬进3号床铺时，听见隔壁传来《行测真题讲解》的机械女声："请考生注意，剩余答题时间五分钟。
"暴雨夜，他在饿了么注册骑手的现场看到前同事林晓薇。
她鹅黄西装上别着新东方二十周年纪念徽章，正用马克笔涂改简历上的工作经历。
"K12转行送外卖的能组个加强连，"她把被雨打湿的头发别到耳后，"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现在送餐箱里塞着的，全是考公题库。
"凌晨三点，孙泽伟被上铺的啜泣声惊醒。
考研二战失败的江西姑娘对着手机哽咽："妈，我真的付不起二战集训营费用了..."月光穿过防护栏，在她床头的肖秀荣政治讲义上印下牢笼般的阴影。
第二章：困局共生人才市场的电子屏滚动着魔幻现实：链家招聘房产经纪人要求计算机二级，麦当劳储备店长岗标明"985/211优先"。
孙泽伟的简历在"滴滴货运司机"摊位前被退回，HR指着工作经历栏："您之前做产品经理的经验，和我们需要的体力劳动不匹配。
"他在消防通道遇见教培时代的明星讲师张明远。
曾经售价8888元的课程现在变成传单，在地面被踩出模糊的广告词："人生没有终点，考编才是答案！
"张讲师的手提袋里露出抗抑郁药盒："上个月在河北某县考公培训班代课，发现县委书记讲话稿和我申论讲义用着同一套模板。
"城中村天台飘着各地方言的求职电话。
河北口音的男孩正压低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