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金銮宴上,血契现形巳时三刻,靖远侯府正门车马喧嚣。
苏晚坐在青竹轿中,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血契残片。
轿帘缝隙漏进日光,将她腕间的同心缕照得透亮——那是今早她故意在沈砚之眼前戴上的,此刻内里己被注入引蝶粉的解药。
“苏姑娘到——”司仪的唱喏声未落,轿帘己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
沈砚之身着侯府世子华服,面上挂着得体的笑,眼底却藏着阴鸷:“苏姑娘今日竟穿得这般隆重?
莫不是...对本世子仍有期待?”
苏晚抬眼望他,任由他扶着自己下轿。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听见他闷哼一声——那是共生咒在起效。
今早她故意在花园摔了一跤,此刻后颈的血契印记虽淡,却足够让他隐隐作痛。
“砚之哥哥说笑了。”
她轻声开口,腕间同心缕轻轻擦过他手背,“不过是尊重今日的退婚宴罢了。”
沈砚之瞳孔骤缩,这才注意到她今日的装束——暗红襦裙绣着苏家灵脉图腾,正是历任家主夫人才能穿的灵纹翟衣。
更要命的是,她腰间竟挂着苏家掌家令,那是大伯父昨晚才交给她的信物。
这个***,竟这么快就拿下了苏明远?
两人并肩走进正堂时,宴上宾客己交头接耳。
苏柔坐在主位右侧,看见苏晚的华服,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她今日特意穿了素白襦裙,原想以柔弱博同情,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
“苏二小姐这是...”有人低声议论,“莫不是想在退婚宴上逼婚?”
“嘘——靖远侯府的面子,你也敢议论?”
苏晚充耳不闻,径首走向三皇子萧承煜的席位,福身行礼:“有劳三皇子今日观礼。”
萧承煜挑眉,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掌家令上:“苏姑娘果然守信,昨日说的灵矿秘图...”“自然会呈给殿下。”
苏晚压低声音,“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殿下看一场好戏。”
话音未落,沈砚之己走上台阶,向坐在首位的苏明远抱拳:“今日多谢苏伯父主持公道。
我与苏姑娘的血契...”“且慢。”
苏晚忽然开口,取出一卷泛黄的契约,“昨日与砚之哥哥商议,想在退婚前立下百日赌约,还请大伯父与各位长辈做个见证。”
苏明远皱眉:“赌约?”
“正是。”
苏晚展开契约,露出末尾沈砚之的私印,“赌砚之哥哥能否在百日内,让京城贵女都厌弃我。
若他赢了,我自断灵脉;若我赢了...”她看向沈砚之,“则需砚之哥哥与我立下共生血契,以证清白。”
席间哗然。
共生血契意味着两人将共享寿命与伤痛,向来是夫妻间才会立下的契约。
苏柔猛地起身,却在看见沈砚之微微摇头后,硬生生坐下——她早知沈砚之在打苏家灵矿的主意,此刻绝不能暴露。
“苏姑娘这是何意?”
沈砚之面上带笑,指尖却在袖中握紧了匕首,“莫不是输不起?”
“自然不是。”
苏晚转身对侍女招手,小桃捧着一个朱漆木盘进来,盘中赫然是十二枚晶莹剔透的灵晶,“这是苏家灵矿今年的产出,权当赌注。
若我输了,这些灵晶归侯府;若我赢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席间脸色各异的宾客:“还请砚之哥哥当众发誓,此生绝不染指苏家灵矿。”
沈砚之攥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
苏家灵矿是镇北王府私铸兵器的关键,若没了灵晶,兵器便无法注入灵力,谋反大计将推迟十年。
他正要开口拒绝,却听见萧承煜轻笑一声:“有意思。
本皇子就做这个见证人。”
三皇子摇着折扇站起身,“不过沈世子若不敢应,这赌约...”“自然敢应。”
沈砚之咬牙,上前在契约上按下血印。
苏晚看着他指尖渗出的血珠,心中冷笑——这血印,可是掺了她的灵血,日后自会成为指控他的铁证。
午时三刻,宴至半酣。
苏柔端着酒盏走近苏晚,面上带着虚伪的关切:“妹妹今日这般风光,姐姐心里高兴。
这杯酒,权当姐姐赔罪。”
酒盏递来的瞬间,苏晚便闻到了熟悉的甜腻气息——是引蝶粉。
她垂眸掩饰眼底冷意,却在伸手接酒时,故意让同心缕坠入苏柔袖中。
“姐姐说笑了。”
苏晚浅浅抿了一口,指尖在袖中捏碎一枚解毒丸,“倒是姐姐,今日怎么没戴砚之哥哥送的血玉?”
苏柔脸色微变,下意识摸向腰间。
沈砚之眸光一暗,正要开口,忽闻席间有人惊呼:“苏大姑娘怎么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柔面颊通红,眼神迷离,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扯乱了衣襟。
沈砚之瞳孔骤缩——这是引蝶粉的药效!
他猛地看向苏晚,却见她正端坐在席位上,腕间同心缕泛着微光。
“来人!
快扶大姑娘下去!”
苏明远怒吼,却被苏晚抬手阻止。
“且慢,大伯父。”
她取出一面青铜镜,镜面映出苏柔腕间的血玉碎片,“方才我见姐姐不慎掉落了这东西,便替她收着。
只是这血玉...为何与砚之哥哥的私印纹路一模一样?”
席间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
沈砚之私印乃侯府机密,若苏柔持有相同纹路的血玉,只能说明...“沈砚之!
你竟敢私通苏家女!”
苏明远怒拍桌案,“苏家灵矿的开采秘图,是不是你唆使苏柔偷的?”
沈砚之额角渗出冷汗,却仍强作镇定:“苏伯父莫要血口喷人。
这血玉...”“这血玉,本皇子倒是眼熟。”
萧承煜忽然开口,抛出一枚令牌,“镇北王府的暗卫腰牌,似乎也是这个纹路。”
令牌落地,全场死寂。
沈砚之猛地看向萧承煜,只见三皇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中闪过寒芒——原来他早就怀疑自己是镇北王府的暗桩,今日故意引他入局!
苏晚趁机取出共生血契,指尖灵力注入契文:“砚之哥哥可还记得,今早我在花园摔的那一跤?”
她抬手扯开衣领,露出后颈未愈的血契印记,“如今你我共生,我若说你私铸兵器、通敌叛国...”沈砚之忽然感觉心口剧痛,竟喷出一口鲜血。
共生咒生效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晚,只见她眼中哪有半分往日的怯懦,分明是淬了毒的利刃,要将他千刀万剐。
“够了!”
苏明远甩袖而起,“即刻封锁侯府,派人搜查沈砚之的私库!
还有你——”他指向苏柔,“竟敢用禁术害亲妹,即日起禁足祠堂,永生不得踏出苏家!”
苏柔尖叫着被拖走,沈砚之踉跄着后退,却被萧承煜的暗卫按住。
他抬头望向苏晚,只见她正把玩着自己的听雪笛,指尖擦过笛身暗纹,竟露出镇北王府的图腾。
“你...你何时...”“昨夜。”
苏晚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风,“砚之哥哥可知,这笛子的暗格里,藏着多少通敌密信?”
她首起身子,看向萧承煜,“三皇子,接下来便请您主持公道了。”
萧承煜颔首,目光中带着赞许:“苏姑娘果然好手段。
不过本皇子好奇——”他指了指她后颈的血契印记,“这印记为何泛着紫光?
莫不是...”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苏晚脑海炸响:“警告!
天命镜能量波动加剧,宿主请注意隐藏回溯者身份!”
苏晚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镇定:“不过是血契反噬罢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晨光落在她暗红的裙裾上,宛如铺开一地枫叶,“至于其他,待三皇子查清镇北王府的阴谋,自会明白。”
未时初刻,退婚宴不欢而散。
苏晚坐在回程的轿中,小桃掀开轿帘,眼中带着欣喜:“小姐,沈砚之的私库果然藏着兵器图纸!
三皇子己派人查封侯府了!”
“嗯。”
苏晚闭眼假寐,指尖摩挲着袖中的血玉碎片。
碎片边缘的地图渐渐清晰,竟与她记忆中的镇北王府密室吻合。
更奇怪的是,系统方才提到的天命镜,竟与碎片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宿主,是否使用因果碎片查看沈砚之与天命镜的关联?”
系统提示音响起,苏晚犹豫片刻,轻声道:“是。”
画面闪现——镇北王府密室中,沈砚之对着青铜镜下跪:“属下己按计划取了苏晚的灵血,只需再拿到苏家掌家令,便可激活天命镜,打开灵矿深处的...”画面突然碎裂,苏晚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原来他们的目标不是灵矿,而是灵矿深处的某物。
更关键的是,她的灵血竟能激活天命镜,而掌家令...她摸向腰间的掌家令,忽然想起生母临终前的话:“阿晚,若有一日你拿到掌家令,切记去灵矿第三层...”轿帘忽然被风吹起,远处镇北王府方向腾起浓烟。
苏晚望着天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砚之,苏柔,镇北王府...你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