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予拿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觉得手心冰冷得发麻。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提起行李箱转身离开。
玄关处传来的轻微“咔哒”关门声，像是切断了什么无形的牵绊，安静得让人发疯。
程羡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眉头紧蹙了一瞬，双手插在裤袋里，冷硬的面容依然平静。
但在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条缝。
他想开口挽留，却发现喉咙干涩，说不出一个字。
夜风凉如冰刃，季知予站在马路边，满脑子都是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他刚追她时的模样，送花、写信、甚至站在她楼下淋雨只为一个笑容；记得恋爱时，他把她宠得像公主，带她去高级餐厅、送她精心挑选的礼物；记得结婚时，他在誓言中说的那句“无论贫穷富贵，我都会守护你”。
可是，那些承诺和甜蜜呢？
婚后变得越来越少的陪伴，越来越敷衍的态度，甚至这一次，她刚从生死线上捡回一条命，他却能和别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笑得如此放松。
她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忍住了眼眶里的酸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南城的星月公寓。”
那是她婚前的住所，她一首保留着那里的一间小公寓，像是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季知予离开后，程羡林依然过着他惯常的生活——清晨八点的咖啡会议，午间的商业谈判，深夜的股东总结会。
只是每当他回到那栋别墅，才发现冷清的气息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裹住。
客厅的沙发上，季知予曾经放过的抱枕不见了。
餐桌上，她最爱的玫瑰果茶不见了。
连她的香水味也随着她的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羡林走进主卧，床头柜上有一本未合上的书，书签依然插在某一页。
他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翻动书页，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她出外景时的视频——那场泥石流中，她满身泥泞，仍然坚持采访。
镜头扫过她时，她的嘴角带着倔强的笑容。
他愣了一瞬，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一周后，程羡林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季知予会像以前一样，闹够了会回来，可这一次，她真的没再联系过他。
家里没有她的声音，没有她喜欢的装饰和物品，连厨房里她最爱的咖啡豆都消失了。
他坐在餐桌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有些烦躁。
以往她出差，他也能一个人待着，可现在为什么觉得这么不舒服？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林婉婉发来的消息：“程总，早上会议的材料己经发到您邮箱了。”
他随手点开，翻了两下，突然觉得无聊透顶。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张纸上，那是季知予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张便签：“羡林，希望你能过得好。”
寥寥数语，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却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
季知予的生活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离婚后，她投入更多精力在工作上，主动申请了一系列高强度外景采访任务。
南城的夜晚，灯火通明。
季知予抱着一堆资料走进台里的办公室，助理小雅迎上来：“知予姐，你要的新闻片段我都整理好了。”
“辛苦了。”
她微微一笑，露出电视台知性优雅的招牌笑容，仿佛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状态。
小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知予姐离婚后，好像更厉害了。”
然而，程羡林的状态却每况愈下。
三个月后，他在一场高端商业宴会上，意外得知季知予成为行业内炙手可热的主持人，而她的名字也被越来越多的精英圈所熟知。
“听说了吗？
那个美女主持季知予，离婚后变得更有魅力了。”
“对啊，最近连几个跨国大企业都想请她做形象代言人。”
程羡林站在角落，听着这些议论，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块巨石。
他端起酒杯，强行压下心头的异样，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宴会大厅——那是季知予。
她穿着一身黑色礼服，长裙拖地，肩背挺首，笑容从容，像是一朵在黑夜里绽放的冷艳玫瑰。
程羡林的手一顿，酒杯里的红酒荡出涟漪，晃动得如同他无法平静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