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到的空中字迹与经历的预知梦,都不是幻觉!
自己真就是活在画本子中的一个小炮灰。
也就是说,她的命运是既定的。
按着时间线走剧情,给裴玉鸾送气运,成为南宫潮发动战争的借口。
然后,背负着骂名,死得极其不体面。
她不服!
她不信命。
上天让她看到空中字迹,经历预知梦,就是在让她改命。
思及此,谢灵昭心中斗志高昂。
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杀了江潮,立刻,马上,现在!
昏黄烛光下,宽大的梳妆台静静伫立。
桌面上,根根华美的金簪,泛着森森寒光。
勾引他,让他陷入情欲中,然后……握住簪子,找准江潮的后心,用力刺进去!
杀了江潮,裴玉鸾这个所谓的话本子大女主,就无法再借助大齐的势力,更逼迫不了父兄下台,进而成为南梁的真正掌控者。
父皇只要静待裴相这个糟老头子死去,皇权便可顺利过渡。
日后将稳固的江山传给大皇兄!
想到日后自己和父兄都能安稳顺心的生活,谢灵昭便忍不住扬起嘴角,面色潮红。
她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喊道:“江潮,抱我去梳妆台。”
江潮垂眸望着她,神情不解。
小公主腮染红霞,似在忍着羞涩,却傲娇地高高昂起下巴,语气讥嘲:“你不是去花楼学习过?
这点小情趣都不懂?!
还没我从春宫图上学来的多……”说着话,她脸上红晕愈发艳丽,蔓延到耳朵根,语气依旧鄙夷:“你真笨!”
江潮:“……”他诚恳提醒:“第一次就玩这么花,殿下怕是受不住。”
“闭嘴!”
谢灵昭面色涨红,伸手狠狠拧江潮胳膊,“闭嘴闭嘴闭嘴!”
不想青年肌肉紧实得很,他痛不痛,谢灵昭不知道,但自己手指是真痛。
谢灵昭愈发恼怒,踹他腿:“让你做什么就乖乖做,少废话!”
江潮若有所思。
明明己经对自己倒了胃口,歇下时做了噩梦,醒来满身杀意,浑身汗水。
应该是身心俱疲的状态。
泡完澡休息,是正常人的做法。
她却兴致勃勃地作妖。
有古怪。
江潮沉吟片刻,敛下眸中怀疑,默默拉好滑落的衣襟。
俯身横抱起小公主,稳步走向梳妆台。
怀中小姑娘身子温软香甜,但被抱起的那一刻便紧紧绷起。
还迟疑地伸手勾住他脖子。
她紧张?
是羞涩,还是别的原因?
江潮垂眸细细打量怀中人。
后者埋脸在他怀中,看不清表情。
是故意遮掩神情?
然随着越靠近梳妆台,小公主呼吸愈发急促。
所以,梳妆台究竟有什么?
江潮抬眸扫去。
台上首饰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他目光一凝,落在簪子锋利的尖端。
江潮双眼微眯,步调不改,几步便跨至梳妆台前。
他微一用力,像抱小孩儿一样单手托住小公主的臀。
空出一只手,拨开台上的首饰,腾出一小片空地。
青年身形高大健硕,做起这些动作来,轻松写意。
谢灵昭眼睁睁看着江潮毫不费力做这一切,眼皮跳个不停。
此时二人身子紧贴,隔着薄薄的夏衫。
她能清晰感受到青年肌肉的轮廓,紧实,流畅,蕴藏着澎湃的爆发力,一如他背上那头猛虎……叫人头皮发麻。
谢灵昭不由得握紧拳头,目光微转,落在青年平静的面容上。
心内迟疑起来。
教习嬷嬷说小伙子都血气方刚。
这厮抱着自己,面色平静,像块木头。
待会自己真的能让他上头,然后趁机杀了他吗?
她视线下移。
自己的腿好似都没他胳膊粗。
要是他发觉了……谢灵昭头皮一紧。
要不,暂时算了?
反正有的是机会日后寻仇,毕竟自己在暗,要暗杀他还是很容易的。
思绪到这儿,谢灵昭眉头一皱。
对啊,她明明有千万种方法弄死江潮,为什么要自己亲自上?
她脑子嗡嗡的,怀疑适才被下降头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江潮虽然奇葩,但洞察力惊人,且脑子也好使……若自己现在叫停,会不会被怀疑什么?
进而防备,那要再杀他,怕是更难。
刚才自己做噩梦起身时他就一首在旁边默默观察着。
连雀儿都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常年习武的江潮会察觉不到?
何况,据空中的内容说,这个话本子是权谋文。
作为和女主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大反派,脑子不好能挺到后期?
念及此,谢灵昭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江潮将她轻轻放置在桌面上:“殿下。”
江潮的声音富有磁性,却带着特有的冰冷质感。
像冬日中冰块滑过脖子,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夜风轻拂,烛火晃动,窗棂上的风铃铃铃作响,室内愈发静谧。
二人呼吸清晰可闻。
江潮眸子漆黑,紧盯着谢灵昭,带着询问,似在催促……青年身形高大,牢牢将自己困在他与梳妆台之间。
谢灵昭感觉自己被锁进了间牢笼中。
强大的压迫感,叫她手心冒汗。
然……认怂从不是她的作风……谢灵昭动作比脑子快,习惯性挺胸抬头,瞪眼:“看什么看?!
要本殿伺候你不成?!”
说着昂起下巴,手指在自己唇上轻点。
江潮垂眸。
小公主唇瓣嫣红,状似樱桃,像他小时候宫殿前的那棵樱桃树上结的红彤彤小果儿。
那时候父皇母妃还恩爱不移,疼他入骨。
他母妃也还未遭受冤屈,更没抛弃南宫潮,选择为她的爱情殉葬。
小时候的樱桃,酸甜可口,鲜嫩多汁,不知眼下这颗……是否也一样美好?
江潮喉结微滚,鬼使神差抚上小公主小巧的下巴,指腹轻碾樱桃。
触感弹软……馨香。
江潮余光扫过小公主身后的根根金簪,眸光明灭不定。
……谢灵昭感觉眼前的青年跟之前不太一样,似多了丝难以名状的侵略感。
让人心慌,又兴奋。
这莫不是,教习嬷嬷说的,兴致来了?!
她忍住下意识的瑟缩,忍住对仇人的厌恶,眼睁睁看着阴影一点点覆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