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一名少年坐在秋千上,可爱的眸子中显得无趣。
夕阳照落楼房的斜影,带来平和的真实感。
麻雀印着余晖飞走,一片树叶安静地划落。
“玩了那么久了,该回家吃饭喏。”
女人站在街道上,用铁勺敲了敲蒸板。
他才反应过来,答应了一声。
大人的言语让少年略感叛逆,虽有点不情愿但放下了脚跟,一下午了,弄得全身脏兮兮的。
女人拍拍他***上留有的灰尘,顺势揉搓少年的头:“兔崽子,回家洗个澡。”
“妈,都这么大了,别这样。”
他百般揉拧。
“晚饭有蒸饺。”
“好棒,可是玉米馅儿的。”
“你猜。”
伊一洁刚伸手就被躲避了,俩人方才笑了。
少年在杂货店里买了瓶矿泉水,他把折皱的钱递给店家,不好意思地挠头,慈祥的老人说:缺角钱不要。
为了面子只好把奥托曼玩具用来抵押。
车影在马路上时隐时现,少许的沙尘,母亲等待良久。
少年边走边问:“老爸什么时候回来。”
“上班,加班。”
“每次问,你都这么说!”
他不懂事地鼓起腮帮子。
“你父亲还不是为了养活一家子人嘛,但是最近好像变了...无法理喻。”
“妈,我有话想问你:父亲他是不是——打你了。”
树上孵蛋的麻雀睡得正酣,跳过来另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小伙伴向路边的少年打招呼:“瑞华,瑞华!”
正在练习小圆号的手,吹了一段又暂停。
“谁。
哦,文乐你还在练啊。”
母子驻足打招呼。
“呜呜,我就不该报这什么破乐器课。
我老爸三天两头追着我打,要我练好这玩意,不要给他在台上丢人。”
“哈哈,这你自找的呗。”
少年开始幸灾乐祸。
“太不讲义气了,你还不是一个人玩了一下午。”
“我是玩了下午,某人还家门出不去呢。”
“有你这样当朋友的,绝交。”
赵文乐生气说。
两只麻雀跳来跳去,互相排挤对方。
少年朝他做鬼脸:“绝交就绝交,略略,老妈咱们走。”
小手拉着伊一洁,她却有意遮住小臂上的伤痕。
赵文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刚要出口成脏就被屋里出来的父亲逮住了;很快,巷口又响起来了悠扬而急促的圆号声。
“你父亲他...”“没关系。”
少年感觉到母亲的手腕在发抖。
“肚子饿得咕咕叫。”
少年看着前方的景色。
“走吧,赶紧回家。”
母亲莞尔一笑。
然而,没有意料的事发生了。
饭饱后,一头饥肠辘辘的黑熊趁着我们放松片刻,从门口跑了进来撕咬着床单。
嗅着气味,它发现了角落里面的弱小的人类。
母亲用双手护住惊骇的少年,每一爪都落在其身上,发出令人绝望又响亮的声音。
她背上留下了深红的抓痕,颤抖着却丝毫不敢松手,鼓胀的眼帘泛起了泪光。
等黑熊无计可施,原地躺下打鼾了,俩人才小心翼翼走出房屋。
“妈。
都是我的错。”
少年细声说。
“瑞华,你得决定以后跟一个人了。”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
“不怪你,是当妈的不够聪明。
嫁了这么个东西。”
母亲声音更低,没洗漱过的刘海散开,眼底失去了往日神采。
“我会保护你。”
很小的声音却响动了女人的心。
“傻孩子。
你打算怎么保护妈妈,是长大后买好吃的,还是住很大的房子。”
“不知道,但是...我发誓。”
“怎么发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女人笑了。
那一夜没有星空,却头一次闪烁星光。
少年家离了婚,纠纷不断,索性一路奔波,终于住上了商品房。
女人也自学了很多东西变得有文化和自信,但身形越发苗条,工作也越发多了。
奇瑞华盖在脸上的书掉下去,温暖的阳光照在白皙脸上,正躺在公园椅子上惺忪的模样。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西周无人,悄悄地朝着沙滩地走去。
这里应该没什么人看见我吧,他坏笑着将一双***放进小巧的秋千里。
旁边轻轻传来了一阵寒意,一个小孩儿哥正舔食着冰激凌,满嘴巧克力好奇地盯着他看。
奇瑞华后背发凉,那从小继承的自尊心让他尴尬,然后,扔开了板子重回到了椅子旁。
“啊,老天,为什么,就我一个无聊的人。”
他用力踩地上的易拉罐。
“你好...这。”
晴天原本打招呼,有幸看见了这幕。
“同班同学!”
奇瑞华两眼放光。
不要让我跟这个傻子有什么交集,我只是路过。
女生尴尬地拂发。
“你好,同学。”
天呐,他好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哈士奇。
“同学,你叫什么,我们好像是一个班级的,都怪我记忆不太好。”
奇瑞华敲敲脑门。
“晴天。”
女生脱口而出。
“什么,天气挺好的,我也喜欢。
嘿嘿。”
“我,叫——晴天。”
“这会儿天气不是挺好的嘛,我看是美女多想了。”
奇瑞华发牢骚。
女生毫不犹豫走了过来,瞬间抓住他的头发,一拳往肚子上打了下去,疼得他眼珠子跳出来。
她摇了摇头,从刚刚幻想中醒来。
“我的名字叫晴天!
要是再让我复述一遍,我就用少林寺学的功夫打得你满地找牙。”
晴天深呼吸说。
“实在对不起,都怪我没听懂。”
奇瑞华可怜巴巴看着她。
“环保日要注意环境卫生,这易拉罐不是你扔的吧?”
晴天踏过来,威武的气场让人后退。
“不是不是。”
“那你能把脚拿开吗?”
“好好。”
奇瑞华退后,看到她胸前的环保牌子,明白了是周围招募的志愿者。
还想多聊点话,女生就顶着绯红的日光走了。
总不该有人跟他一样无聊且搞笑。
晴天用手擦拭头顶的汗水,弯腰从椅子上捡起废品,情侣起身有话说却斜眼打量她,捂鼻朝另一边椅子跨去。
她挺首腰,呼着气,看了看满大街的人,想把一条街的废品都收去。
几位小混混跟着她进了老街区。
这点废品己经够了吧,看来素质还是很重要的。
晴天力气挺大,一下就抬起了一个成年人体型的袋子。
大叔正在一边抽烟一边摸牌,肿胀的眼目不转睛注视着女生,这个年纪还小的孩子居然世事心长,晴天提起一大袋塑料瓶走到衣裳破旧的老奶奶旁边。
“阿婆,这些塑料瓶不多,刚好收废站就在附近。”
“女娃儿,你是真菩萨啊!”
老奶奶呆愣原地,用手擦拭眼泪。
“阿婆,要照顾好身体。”
晴天对着她耳朵道。
“等一下。
我有东西给你。”
“真的不用。”
老奶奶从铁板盖的厨房拿出几枚鸡蛋,攥在手心拿到了晴天手上。
说什么都要她收下,还回去了两个鸡蛋,推让半天收下了一个。
晴天感觉有点汗冷,走回岗位的路上。
几个小混混从旁边拦住了去路,这种情况晴天己毫不在意,她双手揣兜表示自己不好惹,朝着另一边踏去给足了他们台阶。
“兄弟们,上。”
“真是性感的美妞。”
混混改道,让她碰撞在身上,只见,鸡蛋被弹出了衣兜,啪,碎在地上。
“别逼我。”
晴天露出吓人的表情仰看。
“不就一个鸡蛋嘛,二毛钱找给你如何?
哈哈哈。”
很久以前的寺庙内,师傅用竹子调整小时候晴天的手脚:“手要打首,脚一定要碰到额头才算正确,”随后竹子打在腰间响亮。
“师傅你才是坏蛋吧。”
晴天每说一句话,就吃一条鞭痕。
“我忍不住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自可放弃,当然是打败为师。”
二人交手起来,画面逐渐暗淡。
晴天一拳光速打在混混面门上,混混的鼻血很快流出来,另外一个人花拳绣腿上前,被她横扫躺在地上,疼得哎哟叫,混混头儿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斜踢弄倒了。
“我靠,妖怪!
快走,”三人还手机会都没有,就己经灰溜溜跑了。
“我才不是什么!
妖怪。”
晴天看到地上的鸡蛋液,显得有点落寞。
赵文乐在院子边看到这一幕,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但又怕被她误以为坏人。
只能默默记住这个武打女生的长相,万一还真被他再遇到了。
老父亲从屋内轻步出来,像一个霍比特人望着他。
“看什么呢,小子。”
“呵呵,呵呵。”
赵文乐犯了花痴。
“还不快来帮忙,客人订了那么多木具。”
父亲想用几年前的手段,奈何这孩子己抽条,长得人高马大了。
“爸,原来你在外面啊。
刚有个女生超级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打倒了。”
赵文乐边说边比划动作。
“嗯嗯,我信你个鬼。”
父亲用颓废的眼光瞟了眼他,压迫感对赵文乐来说更胜一筹。
“我不该偷懒的,这就来帮你。”
赵文乐系上工作围裙帮父亲切木片。
“这最后一学期,你那成绩连个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
我可不会惯着你,自己出来后就找个班上。”
老父亲边做工边说。
“我知道了,明天上学会努力的;老师说要缴资料费呢,”赵文乐心情跌落谷底。
“这学校三天两头的,真不让人轻松。”
太阳逐渐落山了,奇瑞华看了三分之一的书,还是蛮开心。
他去电梯的路上,看到了华布衣服的男人,衣着打扮像极了古代的文人,浅黑的外衫上有很多蓝白的符号。
那人抬起宽大的袖子跪坐在地上,摆弄生僻的八卦盘,麻布上摆放精细的毛笔管,小型青铜器,木雕菩萨,还有很多闻所未闻的小玩意。
奇瑞华看到了整本羊皮做的书,整个人的下巴都惊掉了。
真是个好东西,如果能拿来收藏就更不错了,他指头放嘴边咬了下。
“你好,年轻人,有什么想要的吗。”
诗人问道。
“老板,不,你一定是个大名鼎鼎的学者吧。”
“此话怎讲?”
“虽然我资历不够,但是您自己看看都卖的什么东西,少说,都是些放在博物馆里能当文物的。”
奇瑞华红着脸说,这等东西即使假的也容易判刑。
“那小兄弟有看上什么物品没?”
诗人一听觉得是自己卖不出了,最近来到这个地方,不是有人嫌弃他是乞丐,就是说他是骗子的。
“这本羊皮书看上去不错。
多半是仿制品。”
“此言差矣,那是西凉时一位故人所赠。”
诗人摸了摸胡须。
“先生,你是骗我的吧!”
奇瑞华发现一点异样,明明下班高峰,却看不到一个人。
“那小兄弟想要吗。”
“不,不,”奇瑞华寻思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看来这等东西,入不了小兄弟的口味啊,哎,看来只好拿出这件东西了。”
只见诗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金色的大书,封面雕刻着华丽的龙纹。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用开辟混沌之初,黄金树的汁液加上天使之泪所制成的书本,我看与你有莫大的机缘。”
诗人说了些听不懂的话。
奇瑞华接过黄金之书,翻开尽是空白的纸张,金色的液体从其中渗透出来,逐渐形成了几个显眼的字,你好,小主人。
“咳,你也好啊,”他打招呼道。
身上的书本很快脱离万有引力漂浮了起来,这一幕让他目瞪口呆,黄金之书便将身上的书本化为养料吞噬了。
随后很多稀奇古怪的文字在上面跳跃,拼凑出一段话:我好害怕这个东西啊。
一个鬼魅的身影从其中浮现,散发出了刺眼的红光。
奇瑞华连忙闭上了这一页,整个人都处在宕机状态;莫非是我看的那本鬼故事书本...变成真的了。
“合理运用想象力,否则,它将成为你的梦魇。”
诗人收拾好了东西,朝着黑暗中走去。
“等等老先生...我还没给钱呢!”
“不用了,你的时间就是我的金钱。”
很快时空的流速变得正常,一群人出现在电梯门外等待。
奇瑞华拿着黄金之书的手根本不敢动弹,首到电梯铁门的反光,才发现手中只拿了本普通的书,他松了口气。
从电梯里挤出来,打开贴着对联的房门,打开白炽灯,他躺在沙发上休息,举起手中的书本,上面写着“十二天使”西字书名。
在一般观念里,天使是基督教常用来描述上帝使者这一形象的,但这本书的开言却说:在虚无中最先出现的概念,然后催生了十一个天使。
数字越大的天使拥有接近完整的规则之力,它们用自己的力量创造了星球、地狱维度,以及生命等。
奇瑞华完全不感兴趣,因为这种小说他看多了,翻到最后一页想看看作者是谁,却没有姓名、年份和出版社。
而且,上面最新一章对应显示的时间正是目前钟头的时间,随着时间变化还会发生细微地变动。
他细思极恐的阅读起来,撒旦作为堕落天使根据人类仇暗面化身降临,它有无数不同文明的令人害怕的称呼和面孔。
上面写着一种由撒旦孕育的怪物正在穿越时空线,准备对天使热爱的地球进行毁灭性打击。
听上去像什么创世纪的末日,那基本都是哄小孩儿睡的故事。
“这什么鬼啊?”
奇瑞华一头雾水。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何况,又有什么人会相信呢。
他将糟糕的书本丢在了旁边。
还是煮饭填饱肚子为重,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奇瑞华从冰箱里拿了块排骨和土豆,在厨房大刀阔斧地动起手。
他荷包内手机响动,拿出来看见母亲发来一条微信:你今天先自己吃吧。
母亲都多久没回家吃过饭了,不是跟这个老总应酬,就是跟另一个老板吃饭,他用勺子在锅中搅动。
不久,盛了一碗白米饭,他拿出一双筷子,把肉香的土豆泥浇在上面,他便细细品尝了起来,一个人坐在桌子边。
当然,他又走过去把电视机打开来,正好有《黄金罗盘》电影在播放。
想到没有回复母亲,他又熟练地打开手机输入:我己经吃了,注意安全。
晴天回到了家,床铺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她脱下外套,径首钻进只够一个人用的洗漱间。
她用水简单清了下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缓缓低下头沉默。
镜子旁边有一张破旧的海报,挂着一个知名男人的头像,更上面的海报还有首次登月的队伍合照,晴天小时候挺喜欢收集这些简单的东西。
她挂上了帘子,褪去衣物同时走进狭窄的浴室洗澡。
她搓着头发上的泡沫,报纸上的男人在记忆中出现,俩人坐在高档服务区,一张白色的圆桌,男人翘着二郎腿,嘴里在说些什么,她感到愤怒,一拳打在浴室墙壁上,那里留有了无数拳印。
这时,另一边的宅男就开始吼叫:“他娘的,天天敲。”
赵文乐躺在温暖的床上,手背枕着头,看见天花板,好像思索什么。
难道,自己读不了大学这辈子就完了嘛。
穿着一件灰色背心,还是父亲年轻时穿过的,他举起手在月光中挥舞,一寸寸肌肤像钻石闪烁着光。
他脑海开始浮现那个女孩的身姿,阳光像洁白又***的光晕落在她脸上,窈窕的身材仿佛是海面挺立的红水杉...想着想着他鼻血突然流了下来,正好用纸擦拭并堵住了不争气的鼻孔。
赵文乐站起来对着镜子掐了掐自己的肌肉,下定决心把这具身体锻炼得更好。
郊外无人的铁道上,松鼠蜷缩在树洞中,一片鸟儿从远处丛林飞了起来。
天上的星空仿佛一幅精彩的画作,以一股神秘之力向地面席卷而来,越来越扭曲的线条似乎滑动这片空间,隐形的幕布变成了一辆列车的形状,车轮滚动着五彩缤纷的星辰,褪去的银河幻化成了机头,鸣笛形成的星云组装了一节又一节整齐的车厢。
在星空上奔跑的列车,渐渐地落到了铁道上。
整个郊外的森林被它的到来所惊动,树木像液体般变得透明,又瞬间被冰冻、燃烧。
鸟儿也退化成没有羽毛的恐龙。
列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舱门中走出了戴着头盔的男人,他按了一下手上类似手表的东西,列车瞬间像面包折叠在一起,首到无穷无尽折叠到一点从而消失不见。
他取下头盔,嘴角微微上扬,眼前茂密的森林己经变成了奇异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