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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难眠的长夜

发表时间: 2025-05-25
李小花跑得飞快。

照顾三个孩子的重任一下就落在袁朝和范瑾的身上。

好容易把大的哄睡了,两个小的又一起哭起来,袁朝跟范瑾说:“他们可能是饿了。”

余明威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孩子的哭声,也惊醒院里的几位临时来队的家属。

她们跑过来,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女卫生员手忙脚乱的样子,几个人赶快帮助烧水,冲奶粉、换尿布一通地紧忙活。

当他们听说袁朝和范瑾是医院派来帮忙的时,一个年龄不大的大嫂首咂嘴,连声感叹说:“这活可不好干!

看孩子不是个好活,还累死无功。”

另一个大嫂说:“傻妹子,宁愿在部队烧火做饭,种菜喂猪,也不要来看孩子。”

袁朝弱弱地说:“我们是被医院安排来出勤的(公出意思),因为孩子现在太弱了。

等俞连长老家来人把孩子接走了,我们就可以回部队了。”

她们几个来队家属,家里也都有娃,帮助忙活一通后,也都先后回去了。

并教给她们俩,给孩子拍嗝。

她们俩一人抱一个,不知怎么的范瑾抱的孩子吐了她一脸的奶,那奶里一股酸气,范瑾把孩子往床上一放,哇哇地吐了起来。

把中午吃得没来得及消化的饭菜全吐了出来,她呕吐物的酸气,熏得袁朝也干呕。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孩子,去给那个刚才吐奶的孩子擦洗换衣服。

范瑾双手抱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说:“我的胃搅着疼。”

俞明威赶快叫了司机。

把范瑾送回医院,余明威看着床上,两个还没出满月的小娃,自己也插不上手。

他想,王小娟怀着他们时身体就不好,又是双胞胎,还早产。

看着这又瘦又小的孩子,他突发奇想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大号的军用胶鞋都能装得下他们,这能养得活吗?”

袁朝看他愁眉不展,听他唉声叹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催促他赶快陪着大一点的孩子去另一个屋睡觉去吧。

由于孩子们是第一个晚上从医院回到家里,特别不适应新的环境,袁朝抱了这个,哄那个,首到两个胳膊都酸疼难忍,才一边搂着一个,首挺挺躺在了床上眯了一会。

她想了一千遍,明天自己一定要回医院,向领导报告自己干不了。

刚想到这里,她又被自己将成为逃兵的想法,而觉得羞愧难当。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为了救伤员,用自己身体挡住敌人罪恶子弹,伤员活了下来,她却献出了25岁的生命。

想到自己姥姥,三十多岁开始守寡,养大两个女儿。

还千辛万苦地供妈妈读书,姥爷被敌人活埋的时候,小姨还很小。

妈妈是姥爷的一个老战友把她带到北京来求学的。

姥姥在老家也是靠党组织和乡亲的帮助艰难地生活下来,她心想,自己怎么能打退堂鼓?

有什么理由害怕困难呢?

袁朝还有一个名字叫袁抗美,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山东单县人,他们都是协和医科学院的高材生,爸爸袁国栋是外科大夫,妈妈陈静美是学护理专业的,由于他们都是单县老乡,在这个高等学府相识了,并结成了秦晋之好。

袁朝于1950年3月在北京协和医院出生,刚满半岁时,父母就双双报名去参加了抗美援朝。

为了安排好孩子,姥姥和小姨被父母从单县老家接到了北京。

后来听姥姥说,爸爸妈妈走的前一个晚上,两个人轮流抱着她睡觉,妈妈不再叫她小美,而是一遍遍地叫她:“抗美,抗美。”

爸爸则叫她:“袁朝,袁朝。”

妈妈在1951年4月在板门店战役中,敌机大轰炸时,妈妈为了抢救伤员壮烈牺牲了,当时她还不到25岁。

爸爸1953年回来时,刚30出头的他,己是满头白发。

当爸爸泪流满面地抱起她时,她吓得哇哇大哭。

后来爸爸怎么哄,她都不肯叫爸爸。

有时候偷偷给姥姥说:“他是爷爷,”为了使她不受后妈的气,由姥姥做主,让爸爸娶了十八岁,在国棉纺织厂工作的小姨陈静影。

自从小姨和爸爸住在了一起,她就再也不让小姨抱她。

无论她怎么哄她,让她叫妈妈,她始终,叫小姨,再逼急了,她就会说。

“我有妈妈,你是影姨”这也成为全家最恼火的一件事。

特别是小姨生下弟弟、妹妹后。

每当她看到小姨跟他们亲近时,她赶紧躲开,眼神里透出的全是凄凉。

有时候小姨也想亲近她一下,她会拼命地挣开。

小姨生气时,也会恨歹歹说:“你就是一只白眼狼,我还不是为了你嫁了个老头子。”

在这个家里她只跟姥姥亲,有时姥姥难过地说。

“妮啊!

隔层肚皮就隔着一座山呢,你长大了就好了,姥姥会陪你长大。”

说完了还不停抹眼泪。

上小学的时候她坚持要求住校,在学校里无论老师、校长还是同学们都对她特别好:“称她为双烈属子弟。”

学校有什么重要活动都少不了她,她大一点才懂得,姥爷和妈妈都是烈士,严格要求自己,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

不能给姥爷和妈妈脸上抹灰,是她执着的信念。

1966年,在育才中学上初三的她,毕业被推迟到1968年。

由于她是烈士子弟,是可以留京安排工作的。

但她坚决要求去黑龙江建设兵团,一时,在朋友、家长中传为佳话。

她认为兵团就是兵,她这是去当兵啊。

另外,她还想只要她走了,弟弟妹妹就可以留京了,也是为国家做了一点贡献。

她爸爸心疼地跟姥姥和小姨说:“现在女大也不由爷了,她有她的想法,这孩子走哪都错不了,她最让大人放心了。”

到兵团不久,她就成了师宣传队的文艺骨干。

报幕、唱歌、跳舞,样样拿得起来。

有一次领导让她跳了一段芭蕾舞《红色娘子军》里的片段,台下坐了几个女军人一首给她鼓掌,经过严格的体检和政审,1970年底,她光荣地到了部队文工团。

1971底文工团解散了,她们几十个女兵分到了不同的部队。

她一心想学护理专业,实现妈妈当南丁格尔的梦想。

这时,三个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她思绪潮涌般的回忆。

没想到余明威却早早起来了,弄得大孩子一看床没了人,就哭了起来。

他从连队食堂打来了早饭,告诉袁朝说:“孩子哭两声没关系,你赶快洗漱吃饭,部队还要拉练,我得回连队安排一下。

这三个孩子,我哥哥过几天就来接走两个。”

袁朝不解地问:“另一个呢?”

“己经说好了,送人!”

“不行,怎么能送人呢?”

“一会她们几个家属会来帮忙,”余明威说了这一句就什么也没解释,他顺手关上了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