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望佛山郁郁葱葱,常年常青。
阳光照耀之下,树叶散发出晃眼的金光。
远远地,走过来两个身材瘦削的人。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其中一个个头较矮的人战战兢兢地望了一圈,问道:“小姐,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野兽?”
这个被称为小姐的男子,哦不,男装女子眉头一皱,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佯装生气地看着茱萸:“茱萸,你又忘了,在外面你要叫我公——子——。”
茱萸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小声道,“是是是是,小姐,哦不,公子公子,你看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遇见一个人,要不——咱们回去多叫几个人再上来。”
姜怀夕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茱萸,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让你不要跟我来,你非要来!
来了又吓成这样。
我看,你赶紧趁着现在走得还不算太远,回去吧。”
茱萸回看来时的路,太阳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斑斑点点,随风不断晃动,如怪兽张牙舞爪似是随时可能冲过来,马上泄了气,嘟嘟囔囔地说:“我还是跟着公子走吧……再说,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老太太也真是,干嘛非要出这个难题。”
茱萸嘴里的老太太是姜怀夕的祖母庞氏,素来以针灸之术闻名于世。
与祖母有所不同的是,祖父精通百草,擅长以草药治病救人。
两人珠联璧合,造福一方百姓,声名远扬整个中原。
只是,祖父英年早逝。
弥留之际,祖父叮嘱,自家的这点医术必须要一代代传下去。
家中既然有两子,那就花开两枝,各学一派。
老大家可习得草药医术,老二家就传承针灸。
姜怀夕的父亲姜左是老大。
姜怀夕自小便跟着父亲上山下地,早就对那些草药耳熟能详。
只是小小年纪的她心中可不仅仅只满足于学草药。
姜怀夕天天缠着老太太希望老太太能够给自己传授真经,“奶奶,我知道规矩,我就跟奶奶学个皮毛,绝对不多学。”
看着自己这古灵精怪的孙女,庞老太自是喜上眉梢。
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孙女学不会。
只是前面有自家女儿的前车之鉴,她便是更加坚定了女子无才无德便是福的想法,无论如何,学什么学多少都无所谓,平安就好。
但是,偏偏自己的这个孙女就是古灵精怪,会死缠烂打。
磨到最后,老太太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夸下海口,如果姜怀夕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采到望佛山的还魂草,那么她可以考虑考虑教她针灸的事情。
在大人们看来,这个题目几乎无解,因为还魂草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采到的,很多年轻力壮的采药夫也不见得能够次次如意,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对于姜怀夕来说,破解老太太出的难题,志在必得。
为了这趟出行能够达成所愿,她专门向万寿堂的掌柜讨教了一番。
日上三竿,她们己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看着茱萸累得气喘吁吁,姜怀夕有点于心不忍,“歇歇吧,茱萸。”
茱萸正求之不得,“好啊好啊”,话音还未落,人己经瘫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了。
姜怀夕打开地图,很快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左手边的那条小溪,就是吊水涧。
望佛山海拔极高,山顶有积雪,这溪水便是常年不断,清澈无比,把溪底的鹅卵石冲刷得既干净又光滑。
此间过往的采药人和猎人,倒是经常在此处歇息。
“吃点干粮。”
茱萸递给姜怀夕自己早上准备好的吃食。
姜怀夕拿在手里,却有点吃不下去。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看着自己的儿子坐在饭桌边狼吞虎咽,姜左莫名有些生气。
姜怀夕招呼不打一声,就留个字条自己上山采药去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他简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乖巧女儿能干的事儿。
他吃不下去,在桌边踱来踱去。
“你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庞老太心中有点心虚。
本来是想出个无解难题,让怀夕那个小丫头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倒好,一声不吭地先发制人,自己跑上山去了。
“母亲,你说现在怎么办?
那望佛山可不是普通的山,虽然那里珍贵药材多,奇花异草也多,但是珍禽异兽也多啊。
就凭着跟我爬了几座山的三脚猫功夫,她就敢自己上望佛山了?
简首是胡闹!”
姜左越说越来气,袖袍被狠狠地甩在身后。
“那能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庞老太摸着自己的拐杖,无奈地摇摇头。
亲孙女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尽管今天的事情有些莽撞,但也绝非飞蛾扑火。
她在心里暗暗静了静神,希望怀夕能够遇事冷静,随机应变。
“阿嚏——”正在加快步伐攀登的姜怀夕突然打了个喷嚏。
看来少不了有人在背后蛐蛐自己。
崖壁上,料峭春风在山峰之间来回旋转,并发出犀利的口哨声。
寂静的山崖间,风声、口哨声显得刺耳又诡异。
林羽寒脑子一激,发现自己被挂在了悬崖边上。
望佛山怪石嶙峋,林木丛生,悬崖上总有一些坚强的树木遇土则生,遇阳就盛。
林羽寒倒是幸运,被峭壁上的歪脖子树给挂住了。
林羽寒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和腿,“嘶——”一阵钻心的痛蔓延开来,所幸还能动弹。
他看了看周围,不见斗方的身影。
他哪里知道,上面的车队人群早己乱成一团。
有个机灵的侍卫提议道,这里离房陵不远,可以去找当地县衙帮忙搜救。
是的,林羽寒本就是去房陵县衙报到,大伙听闻此言,顿时有了主意。
当下,领队一边招呼一队人马继续找人,一边遣人去通报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