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公平!”
“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铠甲士兵拿起长矛,随即刺向少女。
少女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自己腹部的贯穿伤,剧痛席卷全身,几乎让她无法喘息,骤然倒地,汗水如同滂沱大雨般涌现。
她踉跄地挣扎起身,艰难地朝着山林中跑去。
失血过多,她的意识渐显模糊,步伐踉跄,身体摇摇欲坠。
少女的啜泣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泪水己因严重脱水而无法流下。
她的步伐愈加迟缓,终于,一个踉跄后,她只得伏地,双手和膝盖摩擦在地上,爬行着,仿佛己失去任何站立的力气。
最终,她再也爬不动了。
倒伏在地,她腹部的贯穿伤触目惊心,一节小肠从伤口流出,钩住石块,挂在肚子上,混合着血液和泥土,扯出长长一截。
但她己经意识不到了,少女眼神涣散,连呼吸的力气也渐渐消失。
弥留之际,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遗言。
“为什么?”
一具女尸趴倒在半山坡上,血液渐渐摊开,流润漫浸,润泽了山野间的新绿。
云端之上,三位神灵俯视着山间,惨状尽收眼底。
叔本华与商鞅面如止水,仿佛在看一台重复过无数场的俗剧,只有罗尔斯微微皱眉。
许久,叔本华率先开口。
“众生皆苦,灭门与否,都是人类意志的一部分。
这些都无法改变世界的根本特性。
人类总是在追求无法满足的欲望,结果只会是暴力和冲突。
无论是国家的利益,还是个体的悲剧,这都不过是生命意志的反映。”
商鞅微微摇头。
“叔兄所言太过悲观。
为了避免社会的混乱与动荡,必须有强大的国家力量来维护秩序。
灭门并非单纯的暴力,而是国家法治的一部分。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个体的命运往往得为国家的长远利益而牺牲。”
罗尔斯不禁眉头大皱:“商君所言,恕实难认同。
任何牺牲个人基本权利的行为,哪怕是名义上的‘国家利益’,本质上都是不公正的。
社会的正义,正是通过其对最弱势、最无助者的对待来体现。
如果法律允许无辜者为权力之争所灭,这样的法律本身便无法称为公正。”
商鞅叹了口气:“罗兄所谓的正义,太过理想化。
若政敌威胁国家安危,法岂容情?
若不铲除根源,终将祸害他人。
国家的存续,方为最大的公义。”
叔本华无奈道:“你们谈论正义与权利,但这些都是空中楼阁。
人类的存在本质上就是一场痛苦的斗争。
即便是国家,也不能逃避生命的苦难。
正义?
那只是人类自我安慰的方式。
真正的智慧,是认识到这种无尽的冲突和痛苦。”
商鞅看向山野间:“世界是充满冲突和竞争的,叔兄。
正是因为人类无法超越自身的欲望,国家才必须扮演强有力的角色。
国家的稳定和安全,是避免混乱和暴力的唯一保障。”
罗尔斯听闻商鞅之言,眉宇间极尽哀伤:“国家之正义,不应以牺牲基本人权为代价。
若一个制度,依赖暴力与灭门来维护权威,那它本身便不公平,也不足以赢得人民的支持。”
......三神争论不休,谁也无法说服彼此,许久,又陷入沉默,悄然离去,只余少女暴尸在荒野之间。
苍穹之上,秃鹫盘旋,冷风吹拂,掀动她破碎的衣衫,寂寥的山间,枯枝摇曳,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朝阳初升,恍惚间,传来一道沙哑而幽远的老妪声音,随风游荡:世家衰微小女亡,朱门祸起惹天殃。
丹心未惧锋刃冷,青史何堪血泪长。
命运飘摇谁与问,乾坤失序自难昌。
公道若存昭日月,何以凡尘尽怨伤?